她像是感覺到別人的目光,微微的抬起眼,潑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繭的蝴蝶,優雅而緩慢的向上翻開,舒張羽翼。略帶淺褐的雙眸,顯得有些冷漠而恍惚,仿佛兩汪寒潭,清幽、冰冷,淡然而深不見底。
她緩緩的眨著眼,淡去眼中的冰冷疏離,硬生生的扯出一個微笑。
寄離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小跑著過去,麵帶興奮的看著她,笑眯了眼:“傾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擔心你呢!”
傾寒依舊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笑容不變,用十分輕柔的聲音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兒,不過躺在這裏睡了會,還有點困!”
瀟然呆愣愣的站在床前,聽到傾寒的聲音才被拉回了魂兒,卻揮不去心中的異樣。
他自嘲的一笑,隨即走了過去。他頓了頓,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要在平常她看見自己這副模樣,一定會嘲笑,今天怎麼這樣安靜。
他疑惑的看過去,見她臉色有蒼白,身子虛軟顯得無力。他一驚,趕忙走過去。
傾寒見他過來,微微揚了揚手,晃動著手中的書卷,有意無意的擋住自己的臉,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傳出:“這裏的春宮圖比外麵的要精致的多,而且姿勢還新穎,你要不要看?”
瀟然怔一怔,腳步頓住,定定的看著她,最後有些薄怒的瞪著眼睛:“你這女人好沒良心,我們在外麵擔心著你,你倒好,在這裏睡覺看春宮!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呀?”
傾寒把書蓋在臉上,懶懶的說道:“是不是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荒唐事幹的還少嗎!”
瀟然吃癟,一時語塞,但是這種事怎麼能一樣,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名節這種東西嗎?
寄離好奇的眨著眼,問道:“我娘之前也說要給我看春宮圖的,但是一直沒來得及給我,那是什麼?”
瀟然平靜下來,無奈的扶著額,無力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斟酌著用詞:“那是…”
“關乎男女之間的事情,回去講給你聽啊,這種東西怎麼能不知道!”
傾寒的聲音有些飄忽,身子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
瀟然白了她一眼,總覺得她今天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寄離紅著臉,用蚊蠅的聲音呢喃道:“傾寒怎麼什麼都知道。”
傾寒仿若未聞,自顧自的說道:“那個男的一會兒該醒了,還是快走吧,不然又有麻煩了。”
說著她拿起臉上的春宮圖,緩緩的支起身子,費力的靠在身後的軟墊上。她想起先前那個姑娘,問道:“對了,那個姑娘你帶走了沒有。”
提起那個舞女瀟然就氣不打一處來,重重的坐在她軟塌邊,把她震的一顛,書都拿不穩脫了手。
瀟然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低吼著:“你沒事幹嘛要買一個北齊的舞女帶回去,你是不是太閑了,更可氣的是為什麼要我出錢,你知不知道老鴇要了多少錢…...”
“別那麼生氣!這麼一個美人你怎麼就不動心呢,我都憐惜她了……”傾寒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說了什麼連自己都聽不清了。
瀟然越來越覺得她不對勁,看著她脫手落在塌上的書卷,又看看她完全軟在塌上虛弱的身子就更加疑惑,他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傾寒的眸子靈光閃爍,她有些調皮的眨眨眼,婉笑著:“哦,沒什麼,我在自己身上放了媚香,不然怎麼能那麼容易搞定大堂上那些人。”
她有點討好的看著瀟然,說道:“我剛才不小心自己吸進去點,現在有點困。尹大公子要不要發發善心,抱我回去呀!”
瀟然哭笑不得,未曾質疑她話語的真假,最終還是伸手攔腰抱起她,難得溫柔的說道:“你什麼時候這麼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