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寒遞過去一個真誠的眼神,鑿鑿言道:“我確實不知道內鬼是誰,也完全沒有懷疑的方向,隻是殿下身邊的人,我現在一個也信不過。”
清原客棧的牌匾下,一行人浩浩湯湯的滯留在門前,吸引了一堆人的目光。車夫停穩馬車後,迅速搬下擺在車廂前的矮凳,然後伸手掀開車簾,垂首候在一旁,恭迎車內貴主。
一切就緒,蕭弈才慢慢悠悠的從車內走出,一輪夕陽耀眼的打在他玄色的衣衫上,墨黑的發頂精巧白玉冠剔透如月,映照天邊點彩的紅影,美輪美奐。精致的五官點點帶笑,雕刻般的臉龐輪廓優美俊秀無暇,宛若天人之筆而成。骨節勻稱堪比女人般白皙的手自在的端在身前,另一隻負在身後,單單這樣往那裏一站,高貴清華之氣盡顯。
深邃的眼神掃過眾人,最終落在腳下。一掀長袍,信步邁下馬車,姿態清閑優雅,好像這世間沒有什麼能打擾到他。
一氣質卓約的翩翩濁世佳公子高調蒞臨,耀目的讓人挪不開眼。可他好像渾然不覺,隻旁若無人的帶領一眾侍衛走進客棧,貴氣的排場擺了個十足。
傾寒挑眉看著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幹脆悄悄從馬車上爬下來,趁著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蕭弈身上時,一躍登上了客棧二樓,高高俯視著眾人。
蕭弈出手闊綽的包下整個客棧,讓那小二樂開了花,一路彎著眼睛點頭哈腰的伺候著這位大爺,時不時的奉承上幾句,直到把他送到房間門口,才興高采烈的跑開,臨走時還不忘喊上一句:“您有事隻管招呼,本店包貴人滿意!”
直到聽到小二歡快的腳步聲漸遠,月傾寒才從屋中冒出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蕭弈。
蕭弈不理會她的目光,隻拿起茶杯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如今這樣可滿意了?”
蕭弈搖晃著手中的瓷杯,眼也不抬的問道。
月傾寒和奚瑾言說要停下歇腳的時候,他就明白她是要避開眾人的視線,輕騎獨行去湘都,所以他剛剛如此勞師動眾的現身,隻是配合她告訴所有人,他今夜住在這裏。
月傾寒自然明白,她微微一笑,說道:“我是不是該謝殿下成全。”
蕭弈睨了她一眼,分明在說“自然該如此”!
傾寒懶得計較他的厚臉皮,徑直走去門口輕輕扣了扣門,對守在外麵的奚瑾言低聲說道:“明天一早,不用等我們,直接啟程。”
奚瑾言頓了頓,什麼也沒問,便應了一聲。
蕭弈好整以暇的看了看她,問道:“剛剛你在樓上可有什麼發現。”
傾寒依著門框,攤了攤手,回道:“毫無所獲!”
似乎早在意料之中,蕭弈淡淡然的說道:“想來也是,不過不論有無發現,想必我都會聽到這個答案。”
月傾寒抱著手臂注視著他,對於他的懷疑隻輕輕牽動眉稍,還未擰起,便已落下,展開一張充滿笑意的臉。
“或許……卻是如此。”
她並不反駁,甚至還默認了這一懷疑。他和她之間本就沒有信任,注定在互相猜忌,小心戒備中走完這段路,何必還要多費唇舌解釋。
他們二人都如此聰慧,所以之間默契非常,隻需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心中所思所想,但也正因如此,他們才難換對方的信任。他們可珠聯璧合,同仇敵愾,但反過來,也會是對方最強大的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