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玉鳶依舊流著血的手,又看了眼她那純粹溫柔如往昔的墨綠色眼眸,臉上浮現出愧疚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傷你的,你快回去療傷吧。”他頓了頓,強忍淚水哽咽著說:“若是你手上的傷好不了了,我該……我該如何是好。”
他就是死,也不願傷麵前這人分毫啊。
玉鳶本已快忘記了手上的傷,經張懷風這麼一提,才毫不在意地“哦”了一聲,“小傷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還有許多事情想問他,但看到對方滿身的傷後也不願多說,隻是問:“你住在哪裏,有沒有療傷的藥?”
張懷風搖了搖頭,“自從離開太息山後,我就無處可去了。”他緩慢地向後退了一步,“您不要再管我了,請回去吧。懷風……配不上您的關照。”他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與當初玉鳶對自己的溫情與承諾,心中無限悲戚。
“你這小子……”玉鳶對他的這番情態十分無奈,本想伸出拳頭砸醒他,但看到對方的閃躲與臉上的傷疤後,卻忽轉方向,手掌按住他的後腦勺,將他攬入了自己的懷中,歎息道:“你這幅模樣,教我怎能放心離開呢。”
張懷風努力咬著牙,依舊想掙脫對方的懷抱,卻聽對方繼續說“沒辦法,隻能陪你一段時間了”,她的語氣太過於柔軟,令張懷風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由深淵墜落在棉花上,他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這哭聲讓玉鳶又想起了元旦的那個夜晚。她兩世為人,張懷風是唯一一個在她麵前放聲大哭的家夥。
不過相比於上次的手足無措,她這次有了經驗,很自然地拍著懷風的後背,輕輕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陪著你呢。”
誰知對方的哭聲卻愈發洪亮起來,玉鳶隻得暗自施下結界,讓母皇那邊的人不至於尋著聲音找到他們。
她看著張懷風像小動物一樣濕漉漉的雙眼和臉頰,忍不住輕觸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將墜在指尖的淚珠含入嘴中。
懷風的哭聲頓止,他迷蒙的眼望著玉鳶,不知她是何意。
玉鳶垂下頭,一綹銀發順著她的動作滑落在耳際。她慢慢靠近張懷風,將頭抵在他的額頭上,注視著他的目光帶著十分認真,“以後別再哭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一陣風吹過,樹林間發出簌簌聲響,張懷風的哭泣在這風聲中漸息。
玉鳶信守承諾,在給女皇送信表示自己一切安全的同時,決定陪張懷風養好傷然後回太息山。她在鄉間隨便找了個人家,以心理暗示的方式讓對方同意他們暫時借住在這裏。
她把腳腕受傷的懷風抱到了床上,便打算出門找些療傷的草藥。不料懷風卻緊緊地拉住了她的衣袖,不願讓她離開。
玉鳶轉過身,安撫地吻了吻他的眉間,“乖,我馬上就回來了。”
“可是,”他憂心地看了看對方的手,“您的傷不現在處理一下嗎?”
感受到懷風憂慮悔恨的心情,玉鳶知道,若是自己不處理好這傷,此事恐怕會使他產生終生的心理陰影。
“懷風,”她忽然叫他的名字,“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