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您就隻知道說些好聽的。”懷風雖這樣說,心中的怨氣和怒火卻已消了大半。他的眼睛依舊泛紅,卻不再繼續流淚。“可您還是沒告訴我,大哥與您究竟是什麼關係?”他仰著頭,固執地想聽玉鳶說出一個答案。
“這個嘛……”玉鳶沉吟半晌,不知該如何回答這道送命題。
這時,在玉鳶背後的不遠處,乳白色的布靴踩在落葉上發出窸窣的聲響。她與懷風齊齊望去,便見懷月微笑著站在一棵櫻花樹下,繽紛紅英散落在他的衣襟上,遮目的白色飄帶隨風搖蕩。
“是我單方麵地愛慕著阿鳶。”他輕輕地開口,在張懷風震驚的目光中回答。
其實感到震驚的不隻是懷風,還有蹲在地上扭頭時沒有控製好身體的平衡而不小心往後摔去,躺倒在鋪滿落花的土地上麵的玉鳶。
玉鳶顫巍巍地伸出手指頭,就這樣躺在地上仰視著獨立在不遠處的白色身影,不勝惶恐地道:“你、你說啥?”他們倆糾纏兩世,還從未有誰主動說過喜歡誰,更何況是“愛慕”這樣帶有強烈情感色彩的詞彙。
實際上,玉鳶一直以為懷月應當是憎恨著自己的,因為憎恨,他才會做出種種傷害自己身邊人的事情。而出於對他的歉意,玉鳶在心智成熟後便選擇了接受他的報複。可是,如今這個她以為怨恨自己的家夥卻……
“我愛你,阿鳶。”懷月走上前,伏下身對玉鳶摔倒的位置伸出了手,“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玉鳶的目光呆滯了一瞬間,並沒有接受懷月的攙扶,而是一個打滾滾到樹根下,一片樹葉粘在了她的劉海上,“我……不是很懂。”
在一旁觀望了半天的懷風驚訝地張著嘴,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大哥會與帝姬產生聯係,也從未見過玉鳶露出這樣氣短的模樣。在他的心中,帝姬一直是個強勢淡然甚至帶著些許懶散的存在,但是,如今在懷月的麵前,帝姬卻像個棲鸞國的男子一樣顯露出嬌小可愛來。
看來,兩人的關係比他想象中還要複雜許多。
“不是很懂嗎?”懷月苦惱地歪了歪腦袋,“我以後會讓你明白的。”他微微側過頭,仿佛是朝懷風的方向露出了一個笑容,“最終能夠陪在阿鳶身邊的,隻有我。”
張懷風已收起了之前傷心的情緒,此刻聽到懷月近似挑釁的話語,他挺直了腰板像個小奶貓似的衝懷月呲了呲牙,“我不會把帝姬讓給你的!哪怕你是我的大哥。”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懷月平靜地對懷風的宣言做出回複,而後對玉鳶輕聲說:“阿鳶,今日天色已晚,我們明日再見。”說完,在她複雜的目光中朝著臨淵閣走去。
懷月走後,玉鳶一動不動,倚著背後的大樹,眼睛望著漸漸被夜色籠罩的天空出神。
“帝姬……”懷風拽了拽對方的袖子,咬著下唇委屈巴巴地望著她,“您是在想大哥嗎?”
玉鳶回過神來,幽幽歎了口氣,“算是,也不算是。”
“這算是什麼回答。”懷風小聲嘟囔。
玉鳶掐了掐他可愛的小臉蛋兒,微微笑道:“你還小,自然不懂這些。”
“您和大哥又沒比我大多少。”懷風不滿地嘟了嘟嘴,有點膽怯地瞄了對方一眼,“我剛才跟大哥說的是氣話而已,若是、若是您真的也喜歡大哥的話,我其實……是可以接受的。”他頓了頓,繼續說:“大哥他人很好的,仔細想想,我們在一起彼此互相照顧也不是件壞事。”
玉鳶這才想起來,自己身在女尊世界,又是帝姬這樣一個身份,將來必然不可能隻有一個男人。可是……
她看了眼懷風,心想你的哥哥可是整天想著殺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