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天師走後，玉鳶從櫃子裏翻出一套幹淨的衣服，輕手輕腳地為懷月換上。她一邊為他披上最後的一件外套，一邊低聲嘟囔：“我這輩子還沒這麼伺候過誰，可真是便宜了你。”
“那我是該暗自竊喜嗎？”忽然，懷月微微轉動眼球，以一種溫柔的嗓音發出疑惑。
玉鳶沒回答他的疑問，甚至連他說什麼都沒注意聽，便猴急地用爪子捂住他的眼睛，“哎哎哎，你可別再睜眼了啊。”
“咳咳咳……”她的舉止太過粗暴，懷月猝不及防被扭住脖子，嗆了口口水急促地咳嗽起來。
玉鳶立即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本意是為他順氣，卻忘了對待少年版的他該減輕力氣，反倒拍得他更加難受。
“咳咳咳、咳咳咳……”懷月連續咳嗽數聲後才緩過來一口氣，艱難地調笑道：“阿鳶是想一巴掌拍死我嗎？”
“嘿，你別說我還真想這麼幹。”玉鳶想到他為了來到這個世界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心中氣不打一出來，“你說，你是不是因為我才來到這個地方的？因為我才無法見到光明、才會變成這樣一副冷冰冰的身體？”
懷月聞言沉默了一秒鍾，收盡臉上的笑意，“你竟然猜到了。”
玉鳶撇了撇嘴，“我可不傻。”不止不傻，她的智商本就高出別人不知多少倍。
“沒錯，”懷月坦蕩地承認，“我的確是因為看到了你的未來，所以才會遭到不可用雙眼觸及一切光明的詛咒。也是因為看到了你的未來，才會決定來到這個世界。阿鳶……”他微微向後仰去，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聲道：“你可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慕著你。”
“可是，”玉鳶想起那些往事，不由得歎息：“若不是你選擇了自殺，我當初根本不會下定決心離開那個世界啊。”
聽到她的話，懷月整個人都呆若木雞，“你說什麼？！你不是因為我當初殺死了你身邊的人而離開了我嗎？”
她當初是對他很失望，也確實疏遠了他。但是，“你是我的契約者，哪怕我無法原諒你的過錯，也不會拋下你不管的。”玉鳶難得見到懷月如此傻乎乎的模樣，忍不住將他摟在了自己的懷中，自他身上傳來的冰冷氣息瞬間侵入她的皮膚，“所以說，是你的舉動改變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
沒錯，從他窺視玉鳶的未來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此發生了改變。也就是說，他當時窺視到的不是原本該發生的未來，而是因他的窺視而改變的未來。
若懷月沒有看到玉鳶會來到這個世界，他就不會選擇自殺。而他若不選擇自殺，玉鳶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究竟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誰也說不明白，但確實是懷月改變了一切。
“原來，我落得如此地步，竟然是我自找的。”懷月總算想通了一切，整個人仿佛墜入冰窟般愈發散出悲涼的氣息。他遭受了這麼多痛苦，今日方知他所做的一切壓根就沒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