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鳶走到他身邊，輕輕地將他發間的落葉掃落，這畫麵讓他想起了兩人初見時，她也是這樣子輕輕地掃落了自己頭頂的薄雪，然後將她厚厚的裘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懷月。”玉鳶抬起指尖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臉頰，而他看不到她眼中悲傷中帶著矛盾的神情。“我曾無數次地下過決心，若你再做出任何觸碰底線的事情，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你。可是，”她的指尖從他的臉頰滑落到肩膀，“我沒辦法殺了你，不論是在剛見麵時你妨礙我工作的時候，還是現在你妨礙到我的新人生的時候，我都……沒辦法殺你。”
“阿鳶……”懷月的內心忽然慌亂起來，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有些不妙。
玉鳶卻輕輕地笑了一聲，這笑中帶著多少無奈與酸楚，隻有她一個人知道，“你不必害怕，懷月。”她繼續，“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做出這次的事情，一開始也是氣得不行，心想你一定是要害我，我這次回來要和你斷絕一切的關係。可是啊……”她的指尖又順著他的肩膀滑落到胸口，“就像我在第一次見到你時決定把你保護在身後一樣，現在的我依舊希望你能夠幸福。我相信你不會有意傷害我，就像我不願意傷害你一樣。”
她這樣著，喚起全部的力量運於掌心，深深地刺入了對方的胸膛。明明沒有一滴血流出，懷月卻感受到了萬箭穿心般的痛楚。
“解除契約吧，懷月。”玉鳶這樣著，竟有些不忍心看對方痛苦中帶著驚詫的表情，幹脆閉上了眼睛，專心致誌地導出他體內的契約之力。
而連懷月都不知道的是，解除契約不僅對他有著極大的影響，對玉鳶自身所擁有的能量也是一種極大的破壞。強製摧毀契約，玉鳶必然會遭到契約的反噬，從而在一段時間內被動地封閉體內的異能。
“為、為什麼？”懷月顫抖地問著，他的後背抵在樹幹上，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才能勉強站立在她的對麵不至於倒下。
“因為……”玉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懷念而又悲贍笑容，大宇宙時期懷月的模樣一一略過她的腦海。
倔強的，狼狽的，偏執的，強大的，溫柔的，羞澀的……她這樣想著，才發現原來對方竟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我不想再看你如此痛苦下去了，懷月。我不願意看到你被契約產生的那些詛咒摧殘，也不希望你再因為你我之間的契約而做出什麼偏激的行為。”隨著對契約的摧毀接近尾聲，玉鳶才睜開眼，用空出的另一隻手解開擋在他雙眼前的白布。
一雙如冷月般澄澈的雙眸在夕陽餘暉的照映下仿佛被染上一層血色，而順著這雙眼留下的是兩行溫熱的清淚。
“哭什麼呀，”她溫柔地帶著笑意責怪，然後湊近他的臉頰，用幹燥的嘴唇擦過他的眼角，“若契約不能保護你……至少我可以。”她才剛剛完，摧毀契約所帶來的巨大反噬便使她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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