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愚鈍,臣想不通,陛下為什麼要讓紀哲進翰林院和禦書房?此人看似少年性情,卻讓人看不透徹,我們不應該提防他嗎?”禦書房內,那一直跟在程西爵身後的侍衛不解的問道,湛黑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波瀾。
“你看不透朕要做什麼嗎?”程西爵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麵前的黑衣侍衛,反問道。
黑衣侍衛聞言搖頭。
程西爵盯著他許久,忽然感覺無謂而疲憊,語氣淡淡:“真正危險的人,應該留在身邊,時時刻刻監視,卻又讓他不得所願……你說呢?修焚。”
名為修焚的黑衣侍衛一愣,握劍的手慢慢鎖緊,又一點一點的鬆開:“屬下明白了。”覆蓋著麵具的麵容看不出什麼情緒,而那聲音竟是清脆幹淨的,有少年人的悅耳。
“其實,你在朕麵前不必如此。”程西爵忽然說道。
修焚沉默不語。
“既然如此,你派人盯住他,朕倒要看看紀明川在打什麼主意。”程西爵緩緩開口道,全身散發著冰冷悲愴的氣息,音色醇厚低沉,“隻是沒有想到,紀哲的相貌和韻兒如此之像。”
那久遠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不息,帶起已經愈合的傷口,掀起一片鮮血淋漓,如泣如訴。
直到彙聚成一個名字:司韻。
“諾,屬下告退。”修焚抱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一個閃身消失。
……
上完早朝,紀歌剛回到驛站稍做休息,準備一會兒去往瀾庭閣,就有宮人帶著紀歌進宮。
果不其然,正陽門的門口,江雪暖一身淺色羅裙,笑意淺淺。
“居然勞煩郡主在此等候,在下失禮。”紀歌行禮道。
“這些都是陛下的旨意,明儀不過遵從罷了,況且,”江雪暖道,“大人,翰林院侍讀最不同於別的官員的一點就是,可以基本自由在宮內行走,托大人的福,明儀平日入宮也就隻能走給太後請個安遠近的路程,這次卻能好好逛逛。”
紀歌跟在江雪暖身後,穿過朱磚羅瓦的甬道,一路來到洛國皇宮的禦花園。
太陽西垂,清風徐徐,霞光流蕩。
初夏的空氣到不甚燥熱,伴隨著滿園繽紛,花香襲人。
“聽說殷國比洛國寒冷,這個時候很多花還沒開吧。”江雪暖一身淺綠裙裳,更襯得麵若春花,充滿少女的生機勃勃,那姣好的素顏倒是把滿園的芍藥花比下去了。曼妙的身姿在花間穿梭,向跟在身後的紀歌說道。
“是,往日這些花種得夏日將近才盛開。”紀歌露出一絲淡然的笑容,回道。“不過貴國雖然風景宜人,富麗堂皇,在下甚是欣賞,但是我們殷國也有高嶺之梅,淩雲之竹,風骨慷慨。”
氣質不卑不亢,但是到讓江雪暖甚是受用。
她折了一枝開的燦爛的紫桔梗,快步跟上去,原本是江雪暖說要陪她逛禦花園,如今倒是她成了隨行的小廝了。
花影浮動,映襯在紀歌月白長袍上,投下斑駁疏影,更顯得她麵容白皙如玉,俊秀非凡。
“侍讀大人如此英姿,應該早已有太子世妃的人選了吧?”江雪暖隻覺得麵前的男子清雋俊秀,飄逸若謫仙,不由開口問道。
紀歌垂下眼眸,心裏忽然知道程西爵給他挖了個什麼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