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逐漸被耗盡,最初因為疾風驟雨般的攻勢而忽略的疼痛,隨著身體的虛弱而一點點顯露出來。
紀歌虛晃幾招,手臂被刀刃蹭到又一次留下一道血色,原本潔白的衣裳染得血紅,仿佛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紅蓮花。
她,已經無力去分辨別的東西了。
“紀哲!”
一道疾呼,熟悉又陌生,帶著驚恐和嘶啞傳至耳畔,與此同時——
耳邊,響起破風聲。
紀歌回頭,一支金色的箭羽已經出現在瞳孔。
那種距離,甚至連身邊的秋棠也沒有反應過來。
“噗嗤——”
箭入皮肉的聲音。
一陣撕裂般的痛苦從胸口傳來,下一刻,紀歌就已經跌入一個溫暖的懷裏。
周圍傳來兵器的碰撞聲,不出片刻,一切歸於平靜,景桑等人已經將與紀歌纏鬥的四人全部扣住。
隻是這四人眼見著被抓,還來不及景桑做任何製服措施,就齊齊咬碎了嘴中的毒囊。
頭一歪,四人口中噴出一口黑色血液,全部倒在地上斷了呼吸。
而那黑衣人首領在放完一箭之後,就忽然消失了。
“追!”程西爵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讓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至零度,景桑太久沒有見過程西爵暴怒的樣子,他深知皇帝陛下的性子就是:越生氣的時候,話就越少。
“是,你們跟著我立即去追,陛下,您放心,陳總管也已經帶人去後宅救火。”景桑應道,趕緊帶著一隊人馬順著蹤跡追去。
“咳咳……”
一縷血絲從緋紅的唇瓣溢出,紀歌輕咳了一聲,費力的睜開眼,看了看,勾起唇角。
“你,還笑?”
程西爵無意識的收緊自己的懷抱,那一身璀璨明朗的金色龍袍在暗夜中仿佛在發光,卻沾染上無數血色。
他的血。
眼中鈍痛,沙啞的開口。
“我……臣笑,陛下還是來了,不是嗎?”她開口,牽動胸口一陣疼到窒息的傷口,使口腔內湧出更多的鮮血。
“朕來晚了。”程西爵垂下眼眸,從來都平淡的聲音有著自己都未曾發現的自責和顫抖。
“不晚,這不,王爺沒事,你不要擔心了。”努了努嘴,又對著程冀寒眨了眨眼睛。
一旁,被程西爵在趕來的路上順手救了的程冀寒剛醒來,就恨不得再昏過去一次。
“你還有心情管他?”
程西爵眼中一下子變得陰霾一片,最終看著懷裏奄奄一息的少年,她身上的血一直在流著,讓他心中升起久違的慌亂,最終,程西爵還是將一切情緒壓了回去。
“禦醫呢?!”
他朝身後喊了一聲,眼中焦灼難安。
原本已經快要昏過去的紀歌,一瞬間清醒幾分,禦醫?
她的身體,並不能讓禦醫檢查啊!
一身黑衣的修焚無聲出現,聲音清脆明亮的回應:“陛下,王禦醫和夏禦醫今晚前去郡主府的親事,一人大醉不省人事,一人剛剛遇害了,趙禦醫臣已經派人通知,隻不過趕過來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