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經入春,殷國的氣候比洛國溫暖不少,冰雪化水,才三月就已經草長鶯飛,燕子啼鳴。
早春三月,外麵的風還有一絲寒意,紀歌站在曾經的相邦府,如今的攝政王府之內的屋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神情淡然。
“啾啾——”
一聲清脆悅耳的鴿啼,紀歌望向窗外,隻見一隻潔白的小信鴿從窗口探著腦袋,細細的爪子上綁著一枚信軸。
她解開信軸,打開,是一張雕龍繪鳳的信封,上麵寫著四個字:
歌兒親啟。
手指輕揚,那張信紙便在掌中化為碎片,清風拂過,宛如一隻隻潔白的飛蝶。
一個月前,洛國傳來消息,程西爵追封已故將軍秦躍諡號忠康,立貴妃秦碧彤為皇貴妃,昭告天下,位同副後。
慕若告訴她的時候,她是不相信的,隻是陸陸續續的消息傳來,即使再不相信,此事也已經成為事實,除了他每五日一封的信從未斷過,她與他之間,忽然之間一切都沒了聯係。
這就是程西爵所說的解決問題?將秦碧彤解決為皇貴妃嗎?
她再也沒有打開過那些信件,伸出指尖將一塊小小的紙屑從衣服上掃掉,輕聲歎息。
“程西爵,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公主殿下在想什麼?”
慕若的聲線溫柔如往昔,又比從前多了更多的溫情,還未等到紀歌回答,便輕輕地將她擁到自己的懷裏。
慕若的視線掠過紀歌身上沾著的一片信紙碎屑,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感受到紀歌下意識的抗拒,他固執的緊了緊,微涼的眼神執拗而深情,透過他的眼睛,紀歌可以看到其中的自己,忽然之間,便是一陣心安。
“又在想程西爵?無妨,本王會等,我有一生的時間去陪你,等到你徹底忘掉他的那一天。”
紀歌看著他滿是溫柔的目光,大腦微微刺痛,心中的困惑和懷疑越來越深。
“你可以等,但是程晟寧等不了。”紀歌極淡的笑了一下,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慕若,我會嫁給你,你也要按照你所說的,將解蠱的方法告訴程西爵。”
他回過神來,有些驚喜的看著她,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謝你……今日風和日麗,本王陪公主殿下去郊外放紙鳶如何?本王記得公主殿下小的時候最想出宮去玩,如今,臣會陪公主殿下一一實現。”
謝謝她還願意原諒他。
紀歌看著他那載滿希望的眼神,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好。”
慕若,你知道嗎,人的心是會變的,那些她曾經深信不疑的東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拚湊不回去。
一念至此,紀歌的心就一陣悸動,她注視著慕若,唇角下意識的泄露出一絲溫柔和眷戀。
兩人騎著馬出了宮,一路疾馳到長殷郊外,清風拂麵,嫩綠色的草泛起了新芽,散發出淡淡的草香,遠處的天空有三兩隻新燕掠過,留下幾道銳利的弧線。
初春的陽光不是很刺眼,暖暖的照耀著身上,十分暖和,空氣明朗清爽到能看見其中浮動的絲絲塵埃。
紀歌越下馬,在這片草地上舒緩的眯起眼眸,連日以來緊繃的神經得到一絲的放鬆,腰間一束天青色的繡瓔珞腰帶,勾勒出姣好曼妙的身姿,足蹬一雙雪白的鹿皮靴,簡單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