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進府。”她還記著自己在這個府裏被楚立新打傷的事,“剛才不準我進門,現在請我我都不進。而且我不喜歡高門大院,珊兒沒說嗎。”
“那姑娘可有住處?”
“剛入城,還沒有住處。”
“因大雨的緣故,如今洛陽到處有積水,客棧也住滿了人。姑娘想找個住處怕是不容易。”
“你們來求醫,連個像樣的住處也不能安排嗎?”
“能安排,姑娘放心。”楚立新連忙答應,覺得這些個忽然出現的女子一個比一個嘴巴厲害,“對了,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對住處有什麼要求?”
“叫我思儀。住處不用太大,隱密就行。”
“到是剛好有這麼個住處。”楚立新想了想說,馬上讓府裏安排了馬車帶著她去了前些日子剛置的宅子。
那地方離國子監不遠,四周的街道還有幾家有名的書院,附近住的都是一些學子,平時最常聽見的就是學子們高談闊論的聲音。楚立新買的宅子在一條巷子的最裏麵,巷子裏馬車不能入,兩人隻得步行。幸好這裏地勢高,道路還算幹淨,宅子裏麵沒也淹水。
管理宅子的是一對老夫婦,見楚立新來了連忙出來迎接。
“這是陳伯陳嬸,姑娘有什麼需要盡可跟他們說。對了,要不要給你添幾個使喚丫頭?”楚立新對紅二說。
“不必。”說到丫頭她就想到小瑚,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主子,姑娘,需要安排晚飯嗎?”陳伯上前問。
楚立新回家的時候正是飯點,為了安排好紅二,他也就把吃飯的事放先一邊。一直以來,他都是如此,倒忘記了自己不在意三餐人家姑娘不一定不在意。
“姑娘餓了嗎?想要吃點什麼?”
總算是問了,紅二腹誹,若不是怕主動提吃飯有損她現在清高淡漠的形象,她早就開口了。
“隨意吧,隻要好吃就行,我對入口的東西很挑剔。”
“好。”楚立新點頭,吩咐陳伯道:“去附近的酒樓弄些可口的飯菜回來。明天宅子裏再找個好廚子。”
“是。”
等陳伯離開了,兩人跟在打著燈籠的陳嬸後麵往宅子裏走。紅二是去過楚立新府裏的院子裏,當時覺得那院子布置的大方利落,與這個宅子的清新雅致完全不同。
“這裏以前住的是一位大儒,為人淡泊豁達。剛巧前些日子我要置宅子的時候他要出手,我就買了下來。裏麵的布置都沒有動過,姑娘看著可還喜歡?”
“我隻是暫住,喜不喜歡又如何。”
“姑娘說的是。”楚立新沉默了半晌,等到了原本留給客人住的院子前才說:“這裏本來是買下想與珊兒住的,姑娘是她的好友,你能入住也是好的。要不姑娘住到主院去,也算全了在下當時買宅子時的心思。”
說的好像跟珊兒關係很好一樣,紅二瞥了他一眼,說:“你好像總在後一個人上麵彌補前一個人身上未盡的遺憾。你這是在一錯再錯。”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他就想讓珊兒的朋友住到為珊兒準備的院子裏,讓他的心理能夠稍感安慰。他並不想彌補什麼,隻是覺得遺憾,隻是忍不住會想如果珊兒當初早一步被接到這座宅子裏,後麵的許多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我住客院。”紅二不理會他在想什麼,顧自進了院子,將背了一路的藥箱放了下來。
總算是鬆快了,紅二活動了一下肩膀,陳嬸匆匆送來備好的熱水,等她簡單梳洗後晚飯也準備好了。她想到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肩膀又酸疼了起來。她怎麼就大發善心決定去救司馬廣了呢,他不過是曆史上必將死去的人,她救與不救又有什麼意義呢。但是一想到兩人相處的日子,讓這樣一個對她好且讓她看著心疼的孩子病死在牢裏實在太可憐了。就算是神也是會對凡人產生憐憫的,何況她本來就是人,她所缺少的感情最多的是男女之間的情愛,人與人之間其他的情感她還是有一點的。
稍微坐了一會兒,陳嬸就來說酒菜準備好了,紅二帶上隱身的黑木去了前廳。等出了院子,她才發現楚立新一直等在院門口,她抬頭望著他剛毅的臉,覺得他也有一點可憐。他喜歡的女人最終都離他而去,他人生所能追求的已經不包括情愛,這種有情感卻求不得的人比她這種無情卻求不得的人不是更可憐嗎?
凡人肯定比神可憐,不然她作為新人類的優越感要怎麼維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