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天黑透前,留美傳來了王祟香同意治腿的消息,並約定了第二天來接她去王宅。第二天,來接她的是留美,她背著藥箱上了馬車。到了王家後,她發現府門上掛著紅色的燈籠,頗為喜慶。
“府裏辦過喜事?”紅二問,問完才想起王祟香不久前才成親,現在想想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是呀,公子前幾天成親了。”
什麼?王祟林成親了?紅二露出驚詫的表情,在虛擬影像的美化下,留美隻看到她皺了一下眉。
“公子先前大病了一場,人也日漸消瘦,請了許多大夫都沒有用。後來有人就說是被……是被勾了魂,隻有馬上成親衝喜才能好。說來也怪,公子成親後第二天就能下床了。不過公子和夫人說好了,要等珊兒姑娘一年祭之後再圓房。”
又一個偉大的現任,紅二暗想,見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腦子一轉便問:“你們不會覺得他是被珊兒勾了魂吧?”
留美幹笑幾聲,說:“請來的茅山道士說是被一個紅顏薄命的女鬼勾了魂,倒也沒說是誰。”
不過大家都覺得是珊兒吧,紅二在心裏替他加了一句,作為活生生站在這兒的人,她對古人的迷信有了新的認識,王祟林成親之後病就好了,可見人心對身體的影響有多大。
進了角門後,紅二就上了來接她的小轎,轎子直接把她抬到了一個僻靜的院子,王祟香和王祟林已經站在那裏接她。紅二下轎後倒是沒看到王祟林的妻子,對這個衝喜嫁過來的女子她還挺好奇的。
見過禮後,王祟香便問:“多謝姑娘答應相救。不知姑娘可有什麼條件?”
那天紅二說了不會輕易救治,可是王祟林去求了一次她就答應了,王祟香很是意外,她知道她在荀府提的條件,對此相當的不解。盡管醫女地位低下,但是憑她的醫術,想要什麼不能有,又何必去找一個居心叵測的夫君呢。不過神女門行事不按常理,也許此舉有她不懂的深意。
“先前的病征太簡單了,實在治得無趣,就無償替夫人治一次吧。”
“那就麻煩姑娘了。”
“我現在需要一間幹淨的房間,幹淨的床榻。”
“已經備好了。”
王祟林說著,領著紅二進了前麵的房間,裏麵有一個兩張桌子拚起來的台子,上麵鋪著白布,一看倒挺像手術台的。
“這是我問過楚將軍後專門布置的,可還行?”
“甚好。”紅二點頭,這才想起她有些日子沒見楚立新了,好像就在她治好荀穎後他就沒來找過她,真是典型的用完就丟。
等王祟香在台子上躺好,紅二就對待在屋子裏的人說:“都出去吧,大概需要兩個時辰。”
“好。”王祟林點頭,有些不安地朝王祟香望了一眼。王祟香倒是平靜,安撫地朝他笑笑,離他離開後微笑地看向紅二。
“有勞了。”
紅二沒有說話,取了銀針假裝在她身上紮了一針,黑木趁機注射了麻醉劑,然後開始準備手術。其實這台手術並不需要兩個時辰,紅二怕他們覺得太容易了才故意那麼說的。黑木開了無菌艙在裏麵動手術,她站在外圍看小說,等小說看完了一本,黑木的手術就結束了。為了讓現場看起來真實一點,她故意在衣服上沾上少許血漬,等時間到了她打開了門,臉色也略變得蒼白。為了演得像,她也是不容易呀,紅二心裏說。
“姑娘,我阿姐怎麼樣了?”王祟林一見門開了就連忙圍了上來。
“需要在床上躺一個月。”她說,回頭看一眼,“把她移到床上去吧,小心著點。”
“是。”王祟林點頭,見紅二的衣服也髒了,便說:“請姑娘去邊上屋子梳洗一下吧,我已經讓人備下新衣了。”
紅二滿意地答應,去了邊上的屋子,下人馬上替她準備了熱水和衣裳,屋裏還點起了香薰。等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她的髒衣服已經由下人抱去清洗了,還有人來幫她重新梳發,還捧了幾匣子的發飾讓她選。
“這是小姐送給姑娘玩的。”邊上捧著匣子的丫頭說。
紅二從中選了一套白玉的頭麵,丫頭便從裏麵挑了幾樣幫她戴到頭上。等她換好了衣服,丫頭又領人端來了滿滿的一桌飯菜,紅二坐在桌前由下人替她布菜,美美地吃了一頓。她不由想起之前當花魁的日子,不得不說當花魁比當神醫要輕鬆多了。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下人又領她去了安置王祟香的房間,王祟香已經醒了,大腿根部的疼痛讓她醒了過來。盡管她忍著痛,但是頭上的冷汗和蒼白的臉色還是讓守在她身邊的人擔心不已。
“姑娘,你快來看看,我阿姐痛得很。”
“痛是正常的,哪怕是斷腿重接也得痛上一陣。我之前就說過這是一個相當痛苦的過程,怎麼,後悔了?”
“沒事,也不是很痛。”王祟香虛弱地說。
王祟林一聽就知道姐姐在逞強,不禁問:“姑娘就不能想想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