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好茶。”
“就怕你去過許多地方,對這些普通的茶看不入眼裏。”
“若這是普通的茶,怕我之前喝的都是泥巴水了。”
兩人相視一笑,荀朗現在沒有與她初遇時那般慌亂,他知道了她一個大秘密,心下與她已經親近了幾分。
“你以前去過哪些地方,多嗎?”
“還沒將天下走遍,算不上多。”
“若你這樣都不算多,怕我這等井底之蛙就更不敢說什麼了。”
“你之前身體不好,沒出遠門也是正常了。再調養個半年,你就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說起來,我倒應該羨慕你才是。男子出門總比女子便利,我又是個醫女,常被人低看在外麵時常有不方便的地方。”
“你的醫術高超,也有被人看輕的時候?”
“我的臉上也沒寫著醫術高超幾個字,身上也沒有掛著神醫的牌子,哪怕我真掛了又有幾人會信。不過我門中一向低調,神醫這稱呼可不敢隨意掛在嘴上。”
“你在洛陽總不曾被人看輕過?”
“我也不太出門,也沒有關心,有沒有的我也不清楚。隻是有時見他們看輕醫者尤其是看輕醫女的嘴臉,我便想著等他們嚐到病痛之苦的時候,是否還能堅持。”
“若是遇上這樣的人,你可會相助。”
“自然是不會的,天命自有定數,有時救治太多也未必就是在行善積德。我隻救我合眼的,這也是我門中規矩。”
“你師承何門,有如此獨到的見解?”
“這我可不能說,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們師門原是出於一處以女子為尊的地方。”
“以女子為尊?”荀朗不禁好奇,他曾在書上看過有一處化外之地是以女子為尊的,卻不知是在哪裏。
“我曾隨師傅去過那裏,那是一處秘境,在群山懷抱之中鑲嵌著一個美麗的湖泊,水平如鏡水天一色,船兒飄在水麵上就像在天空中慢行一般,那些以女子為尊的人就住在湖畔。在那裏的生活安靜平和,可惜師傅沒能在那裏找到合適的男子,住了一段日子後便離開了。”
“之前也曾聽你提起過你師傅,她老人家現在身在何處?”
“她已經過世了。”紅二想了想說。
“抱歉,提起了你的傷心事。”荀朗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她無所謂地笑笑,“無事,作為一名醫者,我們見慣了生死,也看淡了生死,隻是我師傅一直遺憾沒能完成秘方。作為她唯一的弟子,我很想替師傅完成心願。”
“你放心,我會努力相助的。”
紅二舉起茶杯,頷首道:“以茶代酒,先謝過了。”
“你我之間,無須太過客氣。要是你覺得不好意思,不如跟我下一局,好讓我報前次輸棋之仇。”
“我就怕這仇要越結越大了。”她玩笑道。
“還請手下留情。”荀朗拱了拱手,與她在棋盤前落了座。
這局棋兩人下得很慢,荀朗每下一子都要考慮仔細,紅二怕落了他的麵子,到她下子時也假裝想很久。等兩人下完一局,天都快黑了。
“都這麼晚了,怕是船靠岸時天已經黑了。”
“這倒不怕,反正天也晚了,不如我們在湖上看一會兒星星再回去吧。”紅二期待地提議道。
看星星是很多戀愛小說常有的橋段,機會難得紅二便想跟荀朗體驗一下,而且在船上看星星獨有一番趣味,若是荀朗能把握機會做些什麼,她可能會被打動也不一定。最重要的是,在船上吃了一下午糕點和茶水的紅二,現在沒有胃口吃晚飯,倒不如完成一下任務,然後吃點夜宵慶祝一下,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吃夜宵了。
在紅二期待的目光中,荀朗自然點頭答應,他沒有發現紅二把更熱切的目光投向了隱身在一邊的黑木。黑木看到她用口型說出夜宵兩個字,無奈翻了個白眼後按照夜宵標配給紅二準備了起來。
新人類一般是不吃夜宵的,連正常的三餐都不怎麼吃,他們最常選擇的是藥片型的代餐。但是紅二作為一個長期宅家隻在吃這件事上花工夫的廢柴,有時會吃個對身體造成負擔的夜宵挑戰一下身體機能的極限,也就是俗話所說的吃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