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僧開了第一劑藥時,皇上倒真的有所好轉,還開口跟桃姬講了幾句話;等第二劑藥下去,皇上就不對了,身體出現了中毒症狀。胡僧見情形不對就跑了,桃姬找不到人隻能暗暗吞下這個苦果,隻是皇上這麼明顯的變化,顯然是瞞不了人的,鄧科達馬上發現她暗中找了大夫來的事。這宮中他已經清洗過一遍,想不到桃姬還有辦法帶大夫進來,他本想多留她些日子,現在卻留不得她,便給她扣了一個殺害皇子的罪名關了起來。鄧科達不知道,在他把桃姬關起來的第二天,她的求救信就到了楚立新手上。
送信的是一個小乞丐,信裏也隻一個字“救”,就算被人看了去也不怕,楚立新馬上就想到是桃姬。憑心而論,他想要救她,不管她做了什麼,他總歸欠了她一個歸宿,若是被救之後她再出什麼事,他便不會再理會。但是若是要救她,就得避開鄧科達。
楚立新也不是白當的衛將軍,想辦法找了一個與桃姬身形相近的人自縊而死並且一把火燒了宮殿,救出桃姬後便打算將她送到一處鄉下的莊子裏。
“楚郎,你會來看我嗎?”臨別前,桃姬一臉被拋棄的可憐模樣,剛經曆了生死,她蒼白的麵容更招人憐惜,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女麵臨第一次分別一樣,一雙純淨的眼睛閃著水光。
楚立新緊緊皺著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就像對待兄弟那樣,“你自己保重,好生過日子。你還年輕,日子還長,別折騰了。”
她無辜的表情略僵了一下,旋即懂事地點點頭,柔聲道:“我知道,也隻有你是真心為我著想。”
楚立新沒有搭話,她也沒有再說下去,上了馬車後她輕輕揮了揮手就放下了簾子。幾天後,送她去莊子的人沒有回來,他派人去一查,發現他們失蹤了。是誰幹的,是鄧科達是桃姬自己,還是意外?楚立新暗想,不知自己的一時心軟是否會影響局勢?
因著他約好了要給紅二送新鮮的水果,便照約去了候府。進了府中,也沒見府中的人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他是不是得向鄧科達說一下這件事?
紅二見他拎著一籃子果子來了,嘴角動了動,硬是忍著沒有揚起來。本來嘛,她住在候府,哪裏能缺幾個果子吃,哪怕鄧科達會少了她,王祟香可不會。哪怕她每天隻能穿候府的侍女服,王祟香那邊也時不時地送些個頭麵衣料,一送還送雙份,一份是讓她帶給思儀的;吃的就更不用說了,光是王祟林那送來的吃食,就夠她吃的。不過他們是他們,楚立新是楚立新,既然他都送來了,她就動動嘴吃下去。
大口啃著果子,她見楚立新神色不太對,平時兩人基本都處在沒話找話瞎聊最後還真就聊下去的狀態,但是今天楚立新明顯沒有說話的心思。眼珠子一轉,她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煩桃姬的事?”
一聽到桃姬的名字,楚立新就警覺地抬頭,“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她沒好氣地反問。
“我把她從宮裏救出來了。”他小聲道,朝外麵看了一眼,湊近她耳邊:“我派去送她去鄉下莊子的人和她都失蹤了。”
紅二的耳朵被他呼出的氣吹得發癢,斜眼瞪了他一眼,她有些不爽地問:“想讓我幫忙?”
“不用。”楚立新馬上說,本來他與桃姬之間,在他救她出宮之後就完全了結了。
“真的不用,你可想清楚,難得有我肯免費幫忙的時候。”紅二挑挑眉,從拿起了一個果子,餘眼瞄著楚立新臉上的表情。
楚立新遲疑了片刻,說:“我就想確定她是不是死了?你說這事我需要跟世子說嗎?”
“我怎麼知道。”紅二狠狠地咬了一口果子,用力咀嚼了一下吞了下去,“你還是說一聲吧,世子可不單單是世子。至於桃姬……我幫你查查……”
“若是難查就算了,我就是擔心她不肯回去平淡的日子,又惹出什麼禍來。”
“你明天來,我給你回音,不管什麼結果,我就活那麼一天。”
“有勞了,明天想吃什麼?”
“好吃的魚。”
“行。”楚立新一口應下,明知洛陽做魚最好吃的當屬長憶樓,而長憶樓跟思儀有關也神女門也算有關,紅二若是想吃去吃便是的,根本用不著他送。不過他願意送,她也願意吃,就當為長憶樓增加一個穩定的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