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木屋似乎都被他震得在顫抖,與此同時,一個什麼東西伴著吼聲狠狠砸在窗戶。
黃狸貓嚇得跑開好幾步遠,它仰頭怔怔望著那扇木窗,惱羞成怒。
它好心好意提醒他們有惡狼偷襲,他們居然——
活該你們的雞蛋都被狼叼走,活該!
黃狸貓低嗚著生了會悶氣。
轉念又想,畢竟人聽不懂貓語,何必與他們斤斤計較?
雞棚那兒現在是什麼情況?
猶豫半晌,黃狸貓鼓足勇氣,躡手躡腳繞過去。
也是巧得很,它剛沿著牆角跟慢慢趟過去,那狼用嘴叼著幾顆用破漁網裝的土雞蛋,縱身一躍,從牆頭跳了下來。
一貓一狼同時抬眸,氣氛有瞬間的滯頓。
黃狸貓屏氣凝神,小小的身體僵硬酸軟,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它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十餘尺,像對峙打架的陣勢。
其實並不是——
目目相對,黃狸貓瞳孔收縮,倏地轉身,它沒命地朝離得最近的老槐跑去。
下個瞬間,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到了槐樹上麵,消失在枝繁葉茂中。
灰狼:“……”
它仰頭望著槐樹,有點懵,別說,其實它剛才也挺怵!
那貓小小一團,眼神挺凶!
本以為它是來找它決鬥,結果……搞半天是想多了!
思及剛才那貓提醒主人的辛苦勁兒,灰狼就覺得挺好玩挺好笑。
嘴剛咧開一絲縫,叼著的雞蛋便往下墜。
灰狼嚇壞了,連忙用嘴死死叼住。
它向來很有品格很有底限的,平生不做虧心事,每每下山偷村民雞蛋,高尚的靈魂都像在煮沸的油鍋裏炸,真真是飽受煎熬!
但它確實有萬不得已的苦衷,若有機會,將來它一定會補償彌補!
在心裏默默發誓,灰狼最後看了眼高壯老槐樹,轉身朝黑暗處走去,很快消失在墨池般的夜幕。
危機解除。
黃狸貓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它沮喪地趴在樹枝上問自己,為什麼就那麼慫呢?
麵對狼這種可怕恐怖的生物,逃命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它連最後一絲優雅和尊嚴都沒保住。
如此慌不擇路屁滾尿流,肯定是人生中唯一的汙點。
沒錯,它不是一隻貓,“它”是人!
正因為是人,所以才格外介意麵子問題。
奚念知緩和了會兒,從樹上下來。
她本名叫奚念知,是太醫院院使奚崇的長女,打小在京城長大。
靈魂穿到這隻貓身上,是發生在兩天前。
慶幸的是,女媧山本來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四爪落地,奚念知仰頭望著老槐樹,冷不丁打了個激靈,老天,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她居然能爬到那麼高的位置?並且最後還能毫發無傷地穩穩著地?
天知道,她從前大多待在閨閣繡花習字,偶爾跟爹學習醫術照顧園裏的藥草,鮮少踏出府邸半步,更莫說爬樹這種危險又不合規矩的事了。
而且這也是她變成貓後第一次爬樹,看來貓的本性並不會因為她的到來而失去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