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別後,奚崇不吃不喝在房中靜靜坐了一個下午。

再出門,像是瞬息蒼老了十歲。

他苦笑著望了眼天,冬風陣陣,吹得他心裏蕭索淒涼。

——

奚念知迷迷糊糊醒來,腦後旋即傳來一陣鈍痛。

她下意識伸手去撫,卻發現渾身被繩索束縛,渾身無法動彈。

“萱月、萱月……”四周很暗,不知是黑夜還是白日。適應了會兒光線,奚念知盯著半躺在地上的淺黃衫女子道,“萱月,萱月,你醒醒。”

喊了半晌,毫無動靜,大概萱月昏迷了,也不知傷得究竟重不重。

拚命掙紮,卻於事無補。奚念知隻好努力回憶事情經過,她是在去往宮中的路途中出事,為她們駕車的王小三被神秘男子取而代之,然後她就被打暈了?估摸著萱月也遭到了與她相同的待遇。

怎麼回事?

這不像是劫財劫色,最有可能的是——

她爹去陳府後會不會也出了事?怎麼辦?難道綁她是為了威脅她爹嗎?會不會陳伯伯的家眷也遭到了同樣的禍事?所以他才鋌而走險謀害當今聖上?

奚念知暗暗喊糟,又疑惑起來,為什麼她剛才昏迷,靈魂沒能穿到潤潤的身上?

莫非昏迷不行,非得睡眠才可以?

可她現在如何睡得著?正焦灼著,身邊傳來一聲“唔”,似乎極其痛苦。

“萱月,你醒了?”

“唔,姑娘?”萱月迷迷瞪瞪坐起來,“嘶”了聲,大抵是碰到傷處,疼得厲害,又瞬間震驚地晃動身體,“姑娘,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會被綁住?”

“因為我們就是被綁架了啊!”

“啊?為什麼?姑娘我們怎麼辦?”萱月急得快哭,“山賊嗎?他們會不會傷害我們?”

奚念知心道,山賊怎敢在京城大街作亂?

這背後之人圖謀的可不是錢財那麼簡單——

太後?不會,皇上分明說太後與詢王已經斷了聯係。她怎麼說也是皇上生母,皇上現在身體穩健,她地位權勢得以保障,自然不會再去找什麼詢王,別人家的兒子再靠譜能靠譜得過自己兒子嗎?再說了,太後似乎也並沒有垂簾聽政的那份才能。

如果不是太後,又能是誰?

先帝是皇上的皇爺爺,先帝駕崩後,皇上順利繼位。

所以他身邊的皇叔或兄弟可多的是!之前皇帝大病半載有餘,是不是讓某些人動起了心思?

但出乎意料,皇上竟然又有了痊愈的趨勢,因此他們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可為何他們又選擇循序漸進的下毒方式呢?難道是還未準備充分?

“姑娘,你怎麼不說話?”萱月哽咽道,“老爺會不會找人來救我們?”

被打斷思緒,奚念知跟著愁悶,眼眶一陣發熱,差點掉下淚來:“不知爹現在情況可好?都怨我想太多,若不是我瞻前顧後,爹他也不會……”

“姑娘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奚念知吸了吸鼻子,安慰她,“別害怕,他們將我們虜來關在這裏,證明我們應該還有些用處。”

萱月嗚咽著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漆黑的小房間進來個戴著麵具的黑衣男人。

男人手裏提了個竹籃,將竹籃放下,他默不作聲先替她們鬆綁,惡狠狠道:“告訴你們,老實點,快吃飯。要是敢耍什麼花樣,老子立即要了你們的命。”

說完,便出去了。

“姑娘。”萱月撲到她身邊。

兩人互相詢問彼此的身體狀況,見沒受什麼傷,都放了心。

“姑娘,他們給的吃食我們能吃嗎?”過了半晌,萱月提起籃子,借微弱的光看道,“好像是饅頭。”

“應該沒毒,不然何必將我們餓死?”

“姑娘你餓嗎?”

“我不餓。”

“嗯,我也吃不下。”

抱膝坐在地上,奚念知耐心聽著外麵的動靜。

但什麼都沒有,由此她推測,現在可能是深夜,當然,也有可能這裏極其偏僻,平日就很安靜。

萱月唉聲歎氣了會兒,不作聲地靠在她身側。

兩人依偎著取暖。

奚念知努力想入睡,但她心裏太慌了,一顆心噗通噗通,根本毫無睡意。

強睡的痛苦她最是明白,往常都是借酒灌醉自己。既然現在沒了酒,她還是順其自然吧!在這段時間,說不定她還能發現更多的蛛絲馬跡,從而幫助她們離開這裏。

“萱月,我們來吃東西吧!”打起精神,奚念知找到竹籃,拿出裏麵已經冰冷的饅頭。

將之掰成兩半,她遞給萱月,兩人幹巴巴地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