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取出一隻荷包放到了李婆子跟前,眉目高抬,聲音也跟著高揚了幾分:“這是郡主今兒個看我做事麻利賞我的,總共十顆金豆子,這可抵了咱們娘倆幾個月的月銀了。”
“如今我是郡主身前的大紅人,以後這種賞還多著呢。”
李婆子聞言是取過那隻荷包掂了掂,等掂到了那個份量,她也不過說道:“不過是幾顆金豆子,瞧把你樂嗬的。”她這話說完便又把荷包扔到了合歡的手上,跟著是擰了脖子朝她看去,口中是跟著一句:“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你在郡主麵前伺候,可別把什麼不該說的和郡主去說,現在咱們王府可還是側妃當著家呢。”
合歡今兒個剛被提了大丫鬟,正還滿心歡喜著。
如今聽著李婆子潑冷水,也不過是滿口應著,心下卻有些不以為意…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轉了轉眼珠子,湊近李婆子問道:“娘,你到底在給側妃做什麼事?她是不是私下給了你不少?不然你這麼護著她做什麼?”
她這個娘往日最是貪財,要是以前瞧見這個金豆子早就私下藏起來了,今兒個這幅模樣,倒像是看不上眼。
難不成側妃還真允了娘什麼好處?
李婆子聞言卻是臉色一變,她看了看那扇緊閉的屋門才鬆了口氣,跟著是握著合歡的手腕壓低了聲音斥道:“讓你緊著嘴巴別亂說道,你還說。咱們側妃可不是吃素的,你自己出了事可別連累了我和你哥哥。”
合歡疼得輕叫了一聲,她忙把手抽了回來,一麵揉著自己的手腕,一麵是說道:“不問就不問!”
她話是這樣說,微微垂下的眼神卻還是忍不住微微動了幾分。
紅玉身披鬥笠,擰著脖子朝霍令儀那處看去,口中是跟著說道:“郡主,這雨太大了,不如我們在城中歇息一陣,等雨停了再去渡河?”
霍令儀手握韁繩,眼朝前方看去,即便有鬥笠遮擋著,可這漫天的雨滴隨著風砸在臉上還是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伸手抹了一把臉,卻是辨了許久才辨清城門上刻著的“淮安”兩字。
雨太大,前路難行,可她卻不敢耽擱。
前世就是她離開燕京的這個時候,弟弟失足落入水中,最後雖然被救了回來,可這身子骨到底還是折損了。
霍令儀想到這,那雙瀲灩的桃花目透露出幾分清冷之色,紅唇更是緊緊抿成一條線…如今她既然回來了,又豈能眼睜睜得看著自己的親人再有一絲損傷?
鬥笠下的雨珠重重得砸在她握著韁繩的手上…
“不歇了,直接去碼頭!”霍令儀這話說完,便揚起馬鞭打在馬兒身上,馬兒吃痛立時又快了些…身後的紅玉和杜若見此也就不再多言,各自夾了馬肚,揚了馬鞭一道朝碼頭去了。
…
碼頭。
因著連下了幾日暴雨,碼頭停著的船隻本就不多。
唯有幾隻一聽要渡河便紛紛擺了擺手,卻是再多的錢也不肯去,有資曆的老船夫便跟著勸說道:“姑娘,這雨太大了,你們還是在城中歇上一日,等明兒個天開晴了再渡也不遲。”
紅玉見此也就不再多言,她轉身朝霍令儀看去:“主子…”
霍令儀緊抿著唇線未曾說話,她高坐在馬上,一張明豔的麵容滿是斑駁的雨水…眺望著那無邊無際的河水,她握著韁繩的手卻是又收緊了幾分。先前老船夫的那些話她自是也聽了個全,這些船隻大多算不得結實,平素倒也罷了,隻是今日這樣的天氣,他們不敢渡河也實屬正常。
難不成真的要再此處耽擱一日?
不行,多在路上耽擱一日,那燕京城中的危險便多上一分。
老船夫或許也瞧出了她們的緊迫,他想了想還是戴著鬥笠從船上探出半個身子,指著一處私船開口說道:“你們若真想渡河倒是可以去問問那艘船,他們的船夠大也夠結實,隻是看著像是富貴人家的,不知願不願捎你們一程。”
霍令儀順著他的眼朝那艘大船看去,口中是跟著一句:“去問問…”
紅玉聞言是輕輕應了一聲,跟著便朝那處走去…倒也沒花多少功夫,她便折身回來了。紅玉的臉上帶著笑,連帶著聲音也平添了幾分輕快:“主子,他們也是往燕京方向去的,願意捎我們一程。”
霍令儀聽到這話也鬆了一口氣,她翻身下了馬,領著兩人徑直朝船隻走去。
老船夫揚聲喊她們:“姑娘,你們的馬…”
紅玉看了眼霍令儀,見她點了點頭便笑著轉身與人說道:“老人家,這三匹馬便留給你了,等天晴了去賣個好價錢。”這三匹馬是常青山在邊陲給她們備下的,若要賣也能擇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