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剛蒙蒙亮,城外來了一支迎親隊伍,浩浩蕩蕩上千人,都是披紅戴豔,吹吹打打,沭著微風與星光,直朝著錢塘縣進發。
此時,錢塘縣城昨晚動亂的餘波未消,守城本就是巡城司的職責之一,此時哪有人管?錢塘縣這天下首縣,幾成空城。由此也可見寶樹國的政務荒廢到何種程度。迎親隊伍大搖大擺進了城,直奔往扶柳巷,直奔東樓。
迎親隊伍到了東樓門口,前方一個白甲將軍,將手中寶刀往下壓了壓,吹打聲頓時停住。
東樓的門無風自開,一名白衣勝雪的俊郎男兒,腰纏黑玉帶,頭帶七旒冕,胸前橫抱一女子,一步一步走向轅駕。
錢塘縣東樓,白甲將軍將寶劍豎立胸前,喊道:“左武衛王世子,起駕!”
“諾!”此起彼伏,迎親的隊伍中,人人鋼刀立於胸前,浩浩蕩蕩朝城外走去。
隊伍一直行到萍江岸邊的一個碼頭,碼頭上一字排開了八艘樓船。
左懷玉麵帶柔情,抱著宜香的屍體,上了第一艘樓船。樓船的主艙,裝飾成新房的樣子,他輕輕把宜香,放到婚床上。整張床,都是用鳳紋蘭香木打造,不光光是床,所有的木製家具,桌,椅,箱子,妝台,全是用鳳紋蘭香木。這鳳紋蘭香木,通常隻用來打磨手串、手鐲、戒指等,價比黃金。
床上還放著一塊萬年寒玉,可保屍體千年不腐。
“媳婦兒,我還有些事情要忙,等忙完了,再來陪你。”
左懷玉朝餘亦足點了點頭,退在一旁。
餘亦足身著布衣,胸前繡了隻陰陽魚,腳穿麻鞋,梳著道髻,手中拿一柄桃木劍,手捏七星,腳踏八卦,取出一隻葫蘆,放到寒玉床上宜香的頭頂。
米采蓮站在甲板上,淡黃紗裙,明媚可人,有傾世之顏,一手劍指,上指蒼天,天空顯露一株參天巨樹,葉似華蓋,洋洋灑灑有無數仙氣垂落,與餘亦足的桃木劍交相呼應。
餘亦足不知念動什麼,約莫半個時辰,突然喊道:“薛宜香,還不歸來,更待何時!”一股七彩玄光沒入葫蘆裏,餘亦足急忙把葫蘆塞住,喊了一聲:“小丫頭,收工了。”
米采蓮收了法訣,此時的她,臉色蒼白,有些脫力的樣子。
餘亦足與左懷玉先後從船艙裏走出來。
左懷玉一見米采蓮的真容,吃了一驚:“這是?”
“當然是小丫頭!”餘亦足快步走上去,攙扶著米采蓮,米采蓮順勢就軟倒在他懷裏。剛剛兩人配合施展了招魂術,這屬於幹涉生死的大法術,即使以米采蓮築基江河四境的實力,也是吃不消。這不同於邪道的攝魂術之流。
要保證靈魂完整,毫發無損,這樣的招魂術,才有意義。
“哥!”蘇畋秀拉了拉失魂落魄的蘇西來一下。蘇西來正在不遠處,看到為了施展招魂術,必須摘下麵具的米采蓮。此時,她不再是內秀的,相貌平平的村姑,而是由內而外都光彩奪目的絕世仙子。
“我配不上她。”蘇西來歎了口氣,無奈地說。
蘇畋秀沉默了一會。
“誰說配不上?感情的事,誰說的準呢?”蘇畋秀安慰道。
隻是當她見米采蓮安然地躺在餘亦足懷裏,心裏到底怎麼想,別人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