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叔，我又不短你銀錢，這馬憑什麼不租給我？”一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身材細長，嘴上剛剛長出一叢絨毛，在一間車馬行，正與店老板衛老四爭吵。
“狗衝兒，不是你叔不租給你，而是你叔不希望你做傻事。”身材微胖的衛老四，和顏悅色地說著，還不時歎口氣。
“我一定要闖進賊窩，把我姐姐救出來。你不租給我，我現在就死在你店門口。”名叫狗衝的少年忽然拿出一把彎刀，敞開衣衫，露出一身瘦骨嶙峋的排骨身材，把刀尖衝著自己的胸膛。刀尖已經刺破皮膚，有幾滴鮮血滴淌下來。
“哎，你！你這強娃，快，快把刀放下。”衛老四的臉色馬上變了。
“你不同意租馬，我就不放。”狗衝眼睛瞪著，一眨不眨地看向衛老四。
“唉，賊窩哪是這麼好闖的？糊塗！真是個強娃……停，別再往裏紮了……三全兒，去把烏老黑牽過來。”衛老四搖了搖頭，隻得妥協下來。
“衛叔，我不要烏老黑，我就要一匹駑馬。”狗衝自然知道，衛老四有一匹烏黑色的駿馬，是一匹軍馬。
兩年前，北地的馬商偶過此地，拉了一群駿馬，本來要賣給金槍竹。當時有一匹烏黑駿馬，染了重病，眼看著不行了，賤價處理賣給了衛老四。就算如此，衛老四買下這匹病馬，還花了十兩銀子。想不到這匹病馬，在衛老四的精心照料下，恢複了健康。平時衛老四對這匹馬寶貝得很，偶爾會牽出來招搖過市，享受一下眾人羨慕的眼光。眾人都感歎衛老四是走了大運。
這馬衛老四從來不舍得騎，隻是每天看一看，感覺就很滿足。
“唉。真要遇上強盜，你想跑時，騎著烏老黑，總能逃一條命來。”衛老四一陣唉聲歎氣，語氣透著不舍，不知道是心疼這少年，還是心疼自己這匹馬。
三全兒是衛老四的徒弟，不一會兒，果然牽了一匹烏黑色的駿馬，馬毛梳的很順溜，看出平時保養不錯，這馬走在街上，比尋常的馬匹高出一大截，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衛老四撫了幾下馬背上的鬃毛。這馬可真是高大啊，衛老四的身材並不算矮，也隻能摸到馬背。
“這匹馬多少錢？我買了。”一個銀鈴般的少女聲音響起來。這聲音清脆莞爾，猶如仙音。
大家循聲望去，有各自搖了搖頭。
想不到這麼美的聲音，卻來自一個相貌普通的村姑嘴裏，衣著打扮也非常的普通。
在這個村姑旁邊，還有一個臉上長著一枚黑痦子的醜男，麵無表情的站著。
“不賣！”衛老四輕輕地摸挲著烏老黑低下的馬頭，就像看自己的情人。
“二百兩。”聲音很動聽的村姑說道。
旁邊的街坊都驚訝了。他們都知道，當初衛老四買這匹馬，隻花了十兩。即使這匹烏老黑養好病，就算成為金槍竹的一匹合格戰馬，也不過七八十兩銀子。
“不賣。”衛老四看都不看對方，隻從鼻子裏哼出一聲。
“五百兩！”聲音動聽的姑娘還是鍥而不舍。
那些圍觀者愣住了，衛老四也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