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五的手下下手真狠,現在想想挨的那打,心裏都發寒,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斷了,那種痛,是我承受的極限。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砰砰直響,那聲音是他們的腳踹在我的身上,傳到我大腦裏的,就像唔著耳朵在聽雜亂的鼓聲。

有液體流進了我的嘴裏,一股腥鹹的味道,我的頭被人踹,護頭的手破了皮。感覺指頭都斷了,但我依然沒有放棄護著自己的腦袋,因為打的太狠太快,被踹的地方又多,我都不記得我有沒有疼叫過。

時間過的很慢,好像幾個世紀,或者很快,隻有幾秒,我感覺自己的骨頭全斷了一樣,我肯定,這樣的一頓打下來,我沒有兩個月起不了床。

但這還沒結束,腦袋裏的聲音消失的時候,孫老五抓著我的頭發,把我拎了起來,我要還擊,可我的手指握不起拳頭來,他陰陰地目光眼著我,他的眼睛離我隻有幾厘米,那是暴徒的眼睛,布滿了熬夜過多的人才有的血絲,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惡毒的眼睛,我害怕了,我在顫抖。

“打我的人,我艸,你以為你是誰啊。”

孫老五說著,拉著我後退,我的身子頂在了牆上,他將我的後腦在牆上撞了幾下,商鋪的牆是用三合板隔起來的,感覺那牆整個要坍塌,如果是實體牆,我的腦袋會被撞破,我敢肯定,我的身子在向後陷。

我的頭皮都要被他拉掉了,我心裏太害怕,讓我倒是不感覺到痛了。

我看到了孫老五眼中的自己,我太痛了,我正要求饒,他一拳頭打在了我的下額上哢嚓的一聲響,我感覺下額要脫落了,口水流了出來。

接著他拉著我,把我摁倒在一張木工幹活用的桌上,他一起的一個人把我的手摁在了桌上,拿起一把汽釘槍,對著我的手背就是一下,釘子穿過了我的手背,我的手被針在了桌子上。

一切發生的太快,我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覺心尖在疼。

但幾秒之後,那種痛讓我有些麻木,那種麻木讓我有了一種變態般的勇氣,我知道跟這種人求饒,也不會得到什麼好的後果,他就是個暴徒,我回了頭,對孫老五說:

“你他媽的最好殺了我,要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我肯定讓你死的很殘。”

我的眼淚在流,我看到我的手背上,血從被釘過的地方溢了出來,一片皮掉了,粉色的血肉露在外邊,血流向了桌子,我胳膊上的青筋外露,似乎那些血管雖時要爆一樣。

“有種,真不是一般的有種,那你就再試試,你媽的。”

孫老五說著,從他的同夥手上拿過了汽槍,在我的大胳膊上釘了兩下,我肯定那釘子進了我的骨頭,我的眼前有些花。

一張椅子變成了兩張,馬飛和我一起的幾個家夥被人摁著,站在我的麵前,他們變得很虛幻,一個人變成了好幾個人,他們似乎在求饒,但說的話,我聽不大清楚,我太痛了。

“看好了,這就是跟我孫老五作對的下場,你們要是誰想學他,就試試看。”

孫老五大聲說著,那聲音很粗,很模糊,仿佛是從天下傳下來的。

我看到有人跪一下來,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他的臉虛了,虛的成了影子。我聽到他說:“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知道不敢就行,你個小逼仔子,毛都沒長齊就跟我對著幹,今天不弄死你們是因為這是白天。”

孫老五的手放開了我的頭發,可我已經沒力反抗了,但痛倒是好了一些,我眼前的人恢複了他應該有的樣子,馬飛和我和同夥們跪在地上,他們的衣服上全是木屑,他們的臉已經變了形,沒有那個人沒有出血的。

我回頭看著孫老五,我不怕了,我忽然什麼也不害怕了,痛苦讓我抗奮。

我對他吼道:“姓孫的,你不得好死,你等著看吧。”

我說話的時候咬字不太真,因為我的牙床鬆動,下額有些錯位,根本就不能正常說話,而且口水還在流。

孫老王又一拳頭打在了我的臉上,這一拳頭打的是我的腋下肋骨,我的身子被他打的向一邊移,我感覺要窒息了,呼吸有些困難。我被釘在桌上的手被拉了一下,我不知道死是什麼樣的,但那種感覺比死好不到那裏去。

“再說一句試試,現說一句我就把這顆釘子送進你的腦袋裏。”

孫老五舉著汽槍,將槍頭對準了我的太陽穴,我身上的所有肌肉都緊繃著,我感覺我自己的腿骨會因為自己的骨頭緊繃而破碎,我斜眼盯著他,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視死如歸的勇氣出現在了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自己那種的那份勇氣,別說是一把汽槍,就是一把裝了子彈的槍,我也不會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