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城,玉衡派名下院落中。已是深夜,庭院中此時卻燈火輝煌,所有弟子連同李重山,都集中在一座大廳之中,三寸丁的屍體蒙上白布,停放在大廳中央。眾人不發一言,大廳之中彌漫著沉重壓抑的氛圍。一名老者借著明亮的燈光,細細檢查著三寸丁的屍體。
隻是片刻,老者舒了一口氣,蒙上裹屍布抬起頭。“怎麼樣?”李重山神色中帶著一絲緊張。“死於猛獸之口,應該是被虎豹狼一類的妖獸咬斷脖頸而亡。”李重山點點頭,隻要不是死於修士間的互相爭鬥,自己回去便有的交代。
“勞煩長老了。”李重山拱手相謝,隨後與老者一同起身,出聲道:“陳世美,送歸元宗長老回驛站,其餘弟子散去休息。”陳世美上前,微笑道:“長老,請!”隨後立於老者左後方半步,隨著老者離去。
夜微涼,陳世美與老者一路閑談,沿著城中大道向歸元宗的驛站緩步走去。昆侖城並沒有因為一位弟子的意外死亡而產生什麼改變,依舊繁華喧囂。男子的酒後豪言與女子的吳儂軟語,聲聲不息,不絕於耳。
陳世美麵帶微笑,眼神中卻帶著一絲陰翳。三寸丁慘死意外,吳用與秦觀不知所蹤,柳芽衣至今未歸。這一切讓陳世美感到心神不寧,他極其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情況。一邊應付著老者,陳世美一邊思索著各種情況的對策。謹慎,向來是陳世美的特點之一。
“陳師侄小小年紀修為便達到如此地步,再過二十年,定是東昆侖了不得的人物啊。”老者顯然對陳世美的奉承很是滿意,在這段時間裏不但以師侄相稱,更是給予他極高的評價。
“長老謬讚了,小侄不過如此罷了,還入不得長老的法眼。”陳世美謙虛恭維道,隨後話鋒一轉:“長老在醫藥一道躬耕數十年,可知道有什麼靈藥可以讓人不得講話?”
老者停止行走,訝然道:“這可是毒藥的範圍了,師侄問這做什麼?”“我家中有一長輩,身中一毒,口不能言數年,我自幼同他親近,一直想讓他重新開口說話,敢問長老可有解決之法?”
老者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沉思片刻,道:“我知有一味靈藥,名為花葉萬年青,人獸誤食可致啞,三日不能言。但你說你那長輩,數年不能開口,恐怕是中了南疆苗蠱……”後麵的話陳世美自然沒有聽,他也沒有什麼啞巴長輩,但是花葉萬年青這一信息,對陳世美來說就已經足夠。
送老者至住處,陳世美告辭離去,在昆侖城的街道上閑逛。眼前一擺攤的男子引起了陳世美的注意。男子生的賊眉鼠眼,立一塊幡布,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昆侖神醫”,一看便是行走江湖的庸醫神棍。
打定主意,陳世美徑直向攤位走去,一柄長劍砸在男子攤位之前,在男子不安與疑惑中,嘴角帶上一抹“溫和”的笑意。
片刻後,陳世美在男子討好的眼神中,丟下半塊碎金離去。手中掂著一個劣質瓷瓶,這裏雖然沒有花葉萬年青這味靈藥,但卻讓陳世美得到了類似之物。“菁華粉,希望真的有他說的那麼好用。”
“哎~這位爺,我這菁華粉,服下讓人口不能言,咽喉劇痛,非三五日絕不能恢複,隻售一兩……”
半個時辰後,陳世美與守城修士勾肩搭背自酒館中走出,二人臉色各自帶著微醺的酡紅,守城修士拍拍陳世美的肩膀,豪言壯誌道:“識得陳兄真乃一件幸事!有陳兄代我守城,終於可以好好樂嗬樂嗬了……”
深夜,四周一片寂靜,柳芽衣自山林中走出,神色中透露出疲倦。看到燈火闌珊的昆侖城,柳芽衣終於鬆了一口氣,“這裏應該沒事了吧。”這樣想著,柳芽衣腳步頓時輕快起來,此刻除了好好休息,柳芽衣心中別無所求。
“玉衡柳芽衣,勞煩守城師兄,打開城門!”柳芽衣聲音響起,瞭望塔上人影一閃,木製城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容人通過的縫隙。柳芽衣眼中一熱,抬腳走入城中。
城門悄無聲息的關閉,黑暗中柳芽衣毫無防備,隻覺得腮幫一痛,牙關翹起,便被人強行喂下粉末狀物品。隨後如同烈酒入腹,喉嚨間一陣火燒般的灼熱,令人難以忍受。柳芽衣情不自禁開口驚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