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讓此刻的秦觀感受到,眼前這人的鮮血,比剛剛的蝦兵蟹將蘊含著更多的靈氣,也更誘惑與鮮美。站起身來,秦觀搖搖晃晃,如同大醉之人,向著老僧走來。
而老僧目睹秦觀行凶,驚詫過後也是懊惱不已,開口叫道:“你這妖孽!老僧正要以佛家六字真言開化爾等,你卻倒好,通通給殺光了!且看我今日以六字大明咒降服於你!”
老僧的語氣陡然嚴肅起來,雙手何時,整個人的潑婦氣質收斂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極其肅穆的莊嚴寶相。隻聽其口中念念有詞,忽而如金剛怒目,六字真言如同天雷滾滾而來。
“唵!嘛!呢!叭!咪!吽!”
仿若驚雷乍響,老僧以口為中心,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蕩漾開來,將秦觀籠罩其中。秦觀前行的動作戛然而止,身軀怔在原地,目光中掙紮之色一閃而過,口中隱隱傳出一聲哀求。
“師傅救我!”
呼聲入耳,老僧心中一動,停止誦咒,秦觀眼中的清明瞬間被狂暴所侵蝕,身體重新動作,向老僧撲過來。
老僧沉默不語,解開僧袍向空中擲出,僧袍迎風膨脹,化作囚籠,將迅猛的秦觀阻攔而下,將其困在囚籠之中。秦觀左右衝撞,卻無法撼動僧袍絲毫,萬般憤怒之下,一聲狼嘯自秦觀口中傳出,似是蘊藏著極大的能量,囚籠頓時搖搖欲毀。
老僧見狀,六字真言脫口而出,莊嚴肅穆的聲音不斷響起,與狼嘯做著激烈的對抗。而老僧到底修為高深,片刻之後將含怒出手的秦觀鎮壓而下,囚籠不斷縮小,最終僧袍將秦觀完全包裹,收縮至貼身,將秦觀綁的如同粽子一般,倒在地上,隻有不甘的嗚咽之聲不斷自扭動的秦觀喉間傳出。
老僧鼓蕩的衣袍緩緩落下,看著一地的斷肢殘骸,不由眉頭緊鎖,盤著手中佛珠低聲呢喃道,“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老僧突然抬頭,手中佛珠向秦觀出現的方向丟出,潛伏著的銀狼躲閃不及,被逮個正著,佛珠將其緊緊捆縛,隨後帶著銀狼飛回,被和僧袍中的秦觀束縛在一起。
“潛伏這麼久,以為老僧會發現不了你們?這麼濃烈的妖氣不知收斂,當我眼瞎不成。”老僧頗有些得意,蹲在銀狼麵前拍著它的頭臭罵道。而銀狼動彈不得,隻能齜著利齒,眉頭鎖在一起,以示憤怒。
“好好的年輕人,怎會變成這副模樣。”老僧隨後伸手觸碰秦觀,而後者頓時劇烈扭動起來,試圖甩開老僧。“罷了,相見即緣,今日沒能度化蟊賊,度化你這妖邪,也算是將功補過,免得出去害人。”老僧自言自語著,又來到銀狼麵前。
“且讓我看看,是中了什麼邪術,竟讓人化為妖狼之軀。”話音落下,老僧掌心平貼銀狼額頭,一道乳白色的光華自掌心浮現,竄入銀狼腦中,片刻之後返回,而老僧睜開雙眼,目露思索之色。
“唉!造化弄人啊!你救他不成,反倒差點害了他!”老僧搖搖頭,收回佛珠,銀狼瞬間撲向秦觀身前,緊緊護住秦觀,看向老僧的目光中充滿了戒備。
老僧溫和一笑,抬手上揚,倒地的秦觀如同僵屍般立起,蹦跳兩下,繞開銀狼,停在老僧麵前。老僧再次拋出佛珠,使其懸浮在秦觀頭頂,不斷滴溜溜轉動。
轉動間點點星芒落下,如同白雪,滲透進僧袍之中。僧袍上,“金牌講師”四個大字化作絲絲金線,在僧袍上均勻發散,不斷勒緊又鬆開,“嘶嘶”灼燒的聲音不斷響起,仿佛有一些不可見的東西,從秦觀身上升起,消散在空氣中。
而老僧盤膝坐下,口中佛音吟唱,淡雅悠長,令人心聲寧靜,清涼明神,且聽其道:
“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怛侄他,唵,折戾主戾,準提娑婆訶。”
咒語重複數百遍,秦觀的掙紮漸漸減弱,周圍彌漫的妖氣與血煞漸漸消散,僧袍也逐漸縮小,恢複常人形態。又過片刻,老僧停止吟唱,揮手散開僧袍束縛,赤身的秦觀自其中走出。
白膚黑發,齒淨唇紅,目光明亮安寧,身形修長勻稱,利爪消失不見,完好無損的手臂收在胸前,雙掌合十,向著老僧深深一拜。
“玉衡弟子秦觀,拜謝大師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