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慢慢走過來兩個人,一人牽一條小狗。
太陽有點大,其中一人就拿手擋著額頭,剩下的一隻手力氣不夠大,沒能拉住那條歡快的京巴。狗繩從那人手裏掙脫滑落,狗狗沒有束縛立馬撒丫子跑起來,徑直朝咖啡館過來。
跑到玻璃跟前一個急刹車停住,在那兒一個勁兒地衝唐應欽揮爪子。
這隻狗叫端午,是沈曼雲新養的兩隻狗的其中一隻。
唐應欽就衝那狗揮了下手,又招手示意外頭的溫故進來。
看得出來她溜這麼一會兒狗,可是曬得夠嗆。
端午沒跟進來,跟著沈家的阿姨和另一隻叫重陽的狗,跑附近草地裏玩去了。
溫故熱出一腦門的汗,進來後被冷空調一吹,連打好幾個噴嚏。唐應欽拿了紙給她,又說要給她點杯熱飲,被溫故攔住了。
“我要喝抹茶拿鐵。”
“咖啡喝了失眠。”
“我最近好多了,常常一覺到天亮。”
“那也得保持,失眠這個事情反反複複,你也不想今晚睜眼到天亮,第二天再哭哭啼啼跟我抱怨吧。”
“好吧。”
溫故聲音軟軟的,拿過菜單看了看,最後點了杯奶茶,又要了份蛋糕。
“我還想吃冰激淩。”
“別吃冰的,回頭肚子疼。”
這話說得含蓄,但在場的兩位女士都聽明白了。
溫故臉一紅,很是不好意思。何子文也有點吃驚。她來之前沈曼雲提過這個溫故,說是唐應欽的遠房表妹。
可現在看來,這兩人似乎不止表哥表妹這麼簡單。
她有點好奇,又不方便直接問,隻能老土地來一句:“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溫故嗬嗬幹笑兩聲。
誰要當唐應欽的妹妹啊。
這也是她每次討厭來沈曼雲這裏吃飯的原因。不知道為什麼,唐應欽不許她在沈曼雲跟前管他叫叔叔。
“那叫什麼呢?”
“叫哥哥就行。”
溫故嚐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挺簡單的兩個字就是叫不出口。所以每次去沈曼雲家,她都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叫唐應欽。
實在沒辦法要說話,就直奔主題,連稱呼都省了。
好在唐應欽不愛擺長輩架子,從沒說過她什麼。
眼下聽到何子文的話,溫故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倒是唐應欽神情自然,衝何子文點點頭。
“從小一起長大,習慣了。”
“你們是鄰居嗎?”
“是,我媽從前想要個女兒,沒能如願,就把溫故當女兒養,還讓我拿她當妹妹寵。寵了這麼多年,也寵習慣了。”
再蠢的女人也能聽出這話裏的弦外之音了。
何子文臉色大變:“可是她還那麼小,唐應欽你喜歡這樣的啊?”
一直埋頭吃蛋糕的溫故不樂意了,抬頭接了一句:“何小姐,我成年了。”
誰也不能把她的小叔叔看成是一個變態。
他懶得打字,直接回了電話過去。
電話隻響了一聲,立馬就接了。
唐應欽笑:“看來你餓得挺厲害。”
“我沒吃晚飯。”
聲音一貫的溫柔甜美,和下午那個冷著臉發脾氣的小妞判若兩人。
“原來餓肚子能讓人不發脾氣,看來以後就該讓你少吃點。”
“可是你總說我太瘦,要我多吃飯。”
“我說的話也沒見你聽過。”
溫故急了:“我每句都有聽。”
“讓你別拍吻戲,你聽了嗎?”
“那是借位……”
電話那頭溫故的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
唐應欽逗夠了她,終於不再糾結這事兒,隻問她想吃什麼:“……炸雞?這東西不健康。”
“可是吃了能長肉。我這會兒真的特別想吃,就吃那個好不好?”
小心翼翼又討好的語氣,唐應欽都給她氣笑了。
就一份炸雞而已,至於這麼賠小心嗎?他也沒那麼霸道。
“行,除了炸雞還要別的嗎,啤酒?”
“不要酒,我不喝。汽水吧,我要喝可樂。”
全是沒營養的東西。
唐應欽掛了電話披衣下樓,親自去附近的炸雞店買東西。這個時間的快餐店情侶居多,一個個坐那裏卿卿我我摟摟抱抱,放眼望去一片旖旎之色。
真該讓溫故來好好看看,這才叫接吻。她下午演的那個一點兒也不像。
轉念一想又覺得多事。
還是不看為妙,萬一她一時興起,跟季雲琛假戲真做……
提著炸雞上門的唐應欽,覺得自己像個送外賣的小弟。蔣遇說得一點兒沒錯,還真是主子。
他也不方便上樓,就在樓下給溫故打電話,把她叫了下來。
電話打完後沒兩分鍾,小蝴蝶溫故就歡快地跑了下來,一見他就激動地大叫:“炸雞!”
覺得自己連炸雞都比不過的唐應欽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兩人在樓下的小花園裏找了個張長椅,坐下來慢慢吃。
溫故餓狠了,吃起來毫無淑女形象,直接就上手。剛出鍋的炸雞很燙,她一邊吃一邊叫喚,看得唐應欽很是無語。
“你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小叔叔你不知道,我午飯就沒吃飽。”
“不是說劇組的飯菜好吃嗎?”
溫故不好意思地衝他笑:“我騙你的。”
“活該你餓肚子。”
“別這樣嘛,沒飯吃很可憐的。”
“你那助理呢,不是說讓她去買嗎?你還使喚不動她?”
“那倒沒有。不過小美在打遊戲,我不好意思打擾她。”
“那你倒好意思使喚我?”
“你不一樣嘛。”
唐應欽一回頭,正好撞見溫故一臉溫柔的笑。路燈把這笑襯得格外暖心,她整個人甜得像蜜似的。
這畫麵太美,美得唐應欽心念一動,張嘴問出了心裏的想法:“哪裏……不一樣?”
溫故忙著吃雞來不及回答,好容易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才說了一句:“你是我叔叔啊,是親戚。小美是朋友。”
“所以朋友如手足,親戚如衣服是吧。”
溫故下意識想點頭,剛動了一下腦袋就意識到這是某人給自己挖了超級大坑,趕緊迅速搖頭。
“怎麼會呢,小叔叔你人這麼好,大晚上給我送吃的來,怎麼會是衣服呢。”
“那我是什麼?”
“及時雨啊。”
溫故吃得兩手都是油,沒辦法擰可樂瓶子,隻能巴巴地盯著唐應欽:“及時雨能幫我擰一下瓶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