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煌聽到明珠虛弱的呼喚,手一顫抖,一手猛烈的殺招便偏離了劍的方向,擊碎了後方的礁石。韓湘子卻紋絲不動,甚至連衣袂都未曾翻飛起,仿佛沒有誰可以傷害到他。
是了,師父是法力高強的蓬萊上仙,她還擔心什麼?
隻見韓湘子反轉手腕,身手敏捷如風,利落幹脆地掐住了敖煌的脖子。
那種滋味很難受,織醉很清楚,敖煌就是這麼掐她的。
她失聲喚,“師父!”
韓湘子不緊不慢地將目光移向織醉,她在喚他。
用那樣擔心,那樣不舍,那樣急切的口吻喚他。不是在失蹤十餘天終於又見到他的那一刻,而是在一個對他出殺招的男子被製服的那一刻。
這就是他教出來的好徒兒。好,很好。
韓湘子狠狠朝著礁石的方向一揮,敖煌便徑直摔在了礁石上,跌落在織醉和明珠跟前。
韓湘子還是保持著那樣冰冷的表情,那樣淡漠的眼神,織醉看不懂,可是何仙姑卻觀察入微,剛剛那樣的力道,他毫不留餘力,傷一個即將成為河陰駙馬的龍太子,如果不是動了怒,怎麼說得通?
他也會動怒嗎?他那樣的仙人也會動怒嗎?
何仙姑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小凡人,有什麼資格令他動怒。
可是織醉不知道,她隻覺得他真的好冷,那樣麵無表情,那樣毫不動容,傷害著一對真心相愛的璧人。
明珠看不見敖煌,隻好用那雙纖弱的手在地上摸索,想要靠近受傷的敖煌,卻因為蝕骨釘釘入骨髓的劇痛而扭曲在地,往前爬行一步都仿佛是在火中焚燒一般。
“明珠!”敖煌的痛呼,撕心裂肺。
“敖煌,本宮也不忍心拆散你和你的心上人。隻不過,你與河陰的婚事已詔告六界,用你心上人的性命換我天家顏麵,本宮覺得,倒是沒什麼不妥。”
敖煌驟然起身,竟然掐住織醉的咽喉。
織醉茫然地看著敖煌已經充滿血絲的眼睛。他要幹什麼?
“娘娘,我等小人的性命不足掛齒,但我卻知曉,鳳凰神族的儲君鳳起殿下的性命對於天後來說卻是極為重要的。”
“放開她。”韓湘子飄然行至敖煌跟前,眼看手中就要結成一團火光。
“不要過來!否則我掐死這個丫頭,你們也休想找到神魄!”
“放開她。”韓湘子絲毫沒有停頓地走進敖煌,手心上的結印越來越清晰。
敖煌本無意傷害織醉,卻見韓湘子結出的殺招逼近,隻得鬆開織醉的手,連退三步,錯開那道淩冽的青光。
天後冷眼看了下退步的敖煌,輕蔑一笑,“你以為少了個鳳起,我鳳凰神族就找不出第二個儲君嗎?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本宮。”
天後的話,令織醉頓時驚醒。師父難道不也是一樣的嗎?
少了一個徒弟又怎樣,大不了再收一個。
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師父,他要做什麼,定不會因為誰而退卻。
因為他是六界絕情滅愛的第一人,他根本不會在乎。
“啊???????”明珠突然十分痛苦地捂住腦袋,疼得翻滾起來。
“明珠!”敖煌抱起地上的明珠,嘴裏已吐不出多餘的話。
他的明珠,他說他是她的眼睛,她會保護好她,可是他卻眼睜睜看著她如此痛苦,無能為力。
錯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不該,在多年前的仙宴對詩中贏了心高氣傲的河陰公主;他不該,在河陰公主對他表明心意時,淡然離去,反令她情根深種;他不該,在斬殺惡蛟的時候,讓明珠救了他,還將她帶到了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