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他正疲倦地躺在一張床上,睜開雙眼才發現是在一間簡單而又的房間裏,他不禁疑惑地問自己。
“這是哪裏?發生了什麼?”
他坐起身子,目光呆滯地盯著身子前方,緩了一會,懵懂的睡意才徹底打消,關於火海的記憶湧進他的腦海之中,可這也不能解答為什麼他會在這裏。終於,他想起來那兩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順著這個思路明白了他現在的處境。
“我會為你們報仇的...”男孩咬著牙,內心的怒火正一點一點的冒出,終於變成像昨夜的火海一般。但燃燒的怒火並沒有燒化他的理智,以他弱小的身板想要報複那些人,隻有趁那兩個人不注意才有機會。觀察著四周,男孩失望地發現能夠作為武器的隻有桌上的銀色燭台,但也聊勝於無。男孩拿起燭台,輕輕地藏在開門時門與牆之間的死角內,等候著那兩個黑衣人的到來。
男孩靠著門,聽見了正朝他走來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但最能令男孩感到欣喜的,是他隻聽見了一個人的腳步聲。男孩潛伏著,安靜地等待時機的來臨。
喀啦
門被推開,一個女人走進屋子,正背對著男孩。男孩認定這是最好的時機,雙手舉起燭台,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那女人的後腦砸去。可那女人卻仿佛早已經知道男孩的動作,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單手握住燭台,稍微一用力就將它從男孩的手中奪去,一甩手腕便將燭台扔到了一邊,另一隻手按住男孩的手腕,將他翻身按在牆上。
“你應該慶幸,”女人的聲音低沉而又柔和,“昨天晚上我已經偵測過你的陣營,否則我不會讓你看到今天的太陽。”說完,女人鬆開了手,讓男孩重新有了些自由。
“阿加莎,仁慈之炬的聖武士,”阿加莎注視著男孩的眼睛,“這下你可以安心了麼?”
仁慈之炬,是信徒們對複仇女神提希馮的尊稱,女神不僅掌管著複仇的神職,同樣擁有審判的職能。
聽到這裏男孩終於放下心來,知道阿加莎並不屬於那夥人,因為複仇女神的信徒雖然不一定是善良者,但絕不會是邪惡的。男孩這才見到到麵前阿加莎的樣子。阿加莎的身材很高,比男孩高出一個頭的樣子,大約是五尺二寸,幹練的黑色短發垂到耳邊,灰藍的雙眸透露著她的果斷與堅決,直挺的鼻梁立在當中,臉龐輪廓鮮明,看不出喜悅也看不出冰冷,隻看得出她驕傲而又不傲慢。
男孩抬著頭注視著阿加莎,鄭重地說:“謝謝你救了我...”
男孩的嗓音有些沙啞,想到月溪鎮和他的母親,他抱著不切實的希望,猶豫地問阿加莎,“月溪鎮還有其他幸存下來的人麼?”
阿加莎看著男孩,搖了搖頭。“隻有你一個人。”
僥幸的幻想與易碎的企盼被徹底打破,殘酷的現實與地獄般的記憶反複地鍛打著男孩的心靈,過往的平和畫麵一幕幕在他的眼前回放,男孩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從他沿著眼角向外流淌。這時,阿加莎注意到了男孩的瞳孔,雖然很不明顯,但在阿加莎的感知下,還是看見了十分微弱的孔雀石顏色。
“那夥人已經被我們抓住了,現在正關在地牢裏,”阿加莎對男孩說,“除了他們的頭目,也就是那個牧師,其他的人都已經審訊完畢,你要不要去看看?”
男孩眼神複雜地看著阿加莎,是悲傷和憤怒的混合,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便隨著阿加莎一同走出房間,穿過無人的走廊,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阿加莎拿出她的聖徽,輕輕地吟唱出充滿神聖力量的話語,突然間一個鋼鐵的房門在原本空無一物的牆壁上浮現出來。阿加莎推開鐵門,門的後麵是直通下方的長石階梯,男孩跟在她後麵,一步一步走到了石階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