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淵微在洞府當中不知道是待了多少天, 一直待到他體內的真元充盈得幾乎是要將他的丹田撐得隱隱作痛就要破裂開來了, 才眸色冰冷地從修行當中醒來,一陣微涼的霧氣從他的發間遊逸而出。
荻煥的修為雖然有著丹藥堆積的原因,但是他作為一個合體期的修士, 哪怕並不是那等長於對戰的修士, 境界修為還是擺在了那裏的。太淵微和顧時蘊確實是有著各種的奇遇機緣, 本身的根基亦是極為牢固,但是他們到底還隻是兩個化神修士罷了,哪怕太淵微已經隱隱摸到了還虛境的大門, 化神巔峰與還虛境,卻還是有著天塹一般的距離的。
這並非是積攢真元便能解決的事情。
太淵微站起身, 將丹田當中依然澎湃不休的真元緩緩壓下, 隨後便是抬手撤下禁製,從內室當中走了出來。
他的動作並未掩飾,那些禁製剛剛撤下,顧時蘊便是有所感知。於是等到太淵微從裏麵走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那隻白毛狐狸眼巴巴地坐在蒲團上,一身青衣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上麵滿是燒灼的痕跡,東一塊西一塊的,顯得有些落魄。
但是他那張沾了黑色的痕跡, 又有些發紅的臉上, 那雙本來沉靜溫潤的眼睛在看到太淵微的身影的時候便是猛地一亮, 灼灼奪目, 滿是星輝燦爛。
太淵微緩緩垂眸,目光在觸及顧時蘊的眼神的時候就是不由自主地移開了一下,微微皺眉,有些不耐地問道:“怎地弄成這副模樣。”
顧時蘊似乎是被他的態度傷到了一樣,眼裏的光芒稍微黯淡了一下,然後又重新亮了起來,抿了抿唇,攤開自己的手,露出了手裏握著的那個青白色的小玉瓶。
“嗡嗡——”他剛剛將那小玉瓶亮出來,瓶中就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嗡鳴聲,似乎是有著什麼活物被塞進了那小玉瓶裏,正在不甘地想要衝破玉瓶的禁錮。
“師尊,這是弟子給你的。”顧時蘊將玉瓶往太淵微手上遞了遞,微笑著說道,“此為弟子傾力煉製的悟道丹,品級已趨於完美,師尊服下,必定有八成的幾率可參悟道意……”
太淵微心緒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卻不曾伸手去接那瓶丹藥,隻是往前走了幾步,拂袖掐出一個“淨水訣”,清瑩瑩的水瞬間將顧時蘊包裹了起來,在將他法衣上的汙漬洗去的同時,卻不曾將他沾濕一分一毫。
顧時蘊握著玉瓶的手緊了緊,另一隻手往前一下子就抓住了太淵微的衣袖,低低地喊了一聲:“師尊……”
太淵微隻記得手臂一熱,燙得他偏涼的體溫似乎都要跟著升高了起來。
“你……”太淵微斥責的話還未曾說出口,眼前又閃過了顧時蘊方才那個陡然黯淡下去的眼神。
他抿了抿唇,臉色越發地冰寒。
顧時蘊見狀,抬手便是拽了一下太淵微的衣袖,那個小玉瓶隨著他的動作滑進太淵微的手裏,又被顧時蘊牢牢地按在了太淵微的掌心裏。
“師尊莫非是不想認弟子了麼?”顧時蘊略顯強硬地看向太淵微,臉色有些蒼白地問道。
太淵微皺了皺眉:“胡鬧……”
他的話音未落,被顧時蘊拉著的手就感覺到了一點兒濕潤微熱的觸感,驚得他素來淡漠的雙眸都微微睜大了一些。
恬不知恥的顧影帝在自家師尊的手背上親了親,忍不住再次表白道:“弟子心悅師尊,師尊可有一分垂愛弟子之意?”
他的目光灼灼,捏著太淵微指尖的手動作不急不緩,微暖的溫度在太淵微略顯冰涼的指尖上輕輕地摩挲著,顯出了幾分曖昧。
太淵微心頭微顫,隨後便是容色凜冽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往後退了一步:“你不好生修煉,盡是這般耽於情愛之中……”
“修仙修的莫不是從心而為?”顧時蘊沒等他說完,便是上前一步,眼神緊緊地盯在他的身上,“弟子心悅師尊,想與師尊親近……弟子對師尊所做之事,件件皆是出於本心。”
他這話說得鏗鏘有力,便是太淵微,一時也沒能發覺他這話裏的漏洞。
顧時蘊看準太淵微茫然的這一瞬間,巧妙地將那瓶丹藥牢牢地塞在太淵微手中,道:“不論師尊心中到底是何想法,這丹藥師尊隻當是弟子孝敬您的便是。”
他的目光一片坦然,看得太淵微竟是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他不知為何有些羞惱,拂袖一掀,顧時蘊的身子便順著他的力道滑落出去,太淵微便趁著這個時間,攥著那個玉瓶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