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甄理是愉快地上當。
夜色彌漫時, 他跟吳畏坐車來到一家私房菜館, 等了大約半小時, 付予淮才姍姍來遲。他身後跟著菜館男經理,矮個子, 有點胖,畢恭畢敬地接過服務員的菜單遞出去:“付先生,你看看有什麼喜歡的?我這就讓人做。”
付予淮坐在甄理身側,把菜單接過來,遞給他:“你來選吧,味道都還不錯。”
甄理把自己當東道主,自然不好先選, 就把菜單傳給了吳畏:“你來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吳畏看了眼付予淮,有點緊張地掃了眼菜單, 簡單選了兩個菜就給了他。
“付先生, 您來選吧。我不挑食。”
他其實應該把菜單給甄理。但他很想借機給付予淮說說話。他太冷淡了, 一進門,連掃他一眼也沒有。他直接坐在了甄理的身邊,言語動作非常親昵。有什麼東西已經呼之欲出了。甄理那麼好看,如果付予淮是個彎,他一定會喜歡他。
付予淮無視吳畏的打量, 將菜單遞給甄理:“好好選你的菜。”
別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請上桌。
這句話, 他忍住沒說。
“你對海鮮過敏嗎?京味龍蝦, 能吃嗎?”
“嗯。你點你喜歡的。”
付予淮挨近他,與他共看一個菜單,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
甄理紅了耳垂,聲音都有點顫:“喜歡吃魚嗎?來個……澆汁活魚怎麼樣?”
“隨你。”
他口腹之欲並不重,對吃食一點也不挑。
甄理小心髒亂顫,稍微挪了下屁股,肩膀往一邊歪,繼續點餐:“燒鴨、風幹雞……”
肉食動物點了幾乎全是肉。
付予淮看不下去,扭頭對經理道:“桂花糖藕,烏魚蛋雞湯,核桃甜酥……”
點餐結束後,吳畏壯著膽子找話:“付先生有關注影後的新書嗎?感覺寫的很好,很勵誌。”
付予淮不想談論影後的事。畢竟,那是甄理曾窮追不舍的人。而他,甄理可沒追過。想想,就有些小吃醋。
他心裏不爽,也不回話,隻低頭看手機。
吳畏有點尷尬,可還是壯著膽子繼續沒話找話:“付先生,您會出一本自傳書嗎?”
他話語一落,有手機震動起來。
是付予淮的手機。
他掃了一眼來電,掛斷了。
最近付家的人總是給自己加戲。
他把手機揣回褲袋,抬頭看了吳畏一眼。對方的視線與他在空中交彙,很快紅著臉低下頭。他覺得有趣,彎起唇角道:“沒這打算。”
他終於接了他的話。
吳畏的眼睛一亮,忙道:“您的人生很傳奇,感覺寫出來會激勵不少青年。”
付予淮哂笑:“網上的心靈雞湯夠多了。”
他沒有改變別人的想法。
他其實活得很自我。
甄理也覺得他太自我,說話態度很是高傲,絲毫不給人麵子。他皺著眉,覺得付予淮瞧不起自己的朋友,甚至覺得不該帶吳畏來自找難堪。
懷著這個想法,這一頓飯注定吃不好了。
雖然,付予淮在餐桌上給他剝蝦,給他夾菜,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甄理覺得他太不尊重自己的朋友了。起碼是請人吃飯,一句話不說就算了,怎麼別人找他說話還陰陽怪氣的?
他無法理解付予淮的心思。
吳畏卻是理解了。
付予淮是個彎,他喜歡甄理,而甄理跟他這麼熟稔,顯然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他們是一對。
這個推測很傷人。
吳畏低頭默默吃飯,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喜歡了付予淮好多年。他這人生來膽小,14歲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更加怯懦不安。他覺得自己汙穢而肮髒,而付予淮是他心裏的一片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