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搓搓手指尖，黑霧從她手上散開，卻沒有落下去。它們飄起來，和天上成股的霧氣彙聚到了一起，掩蓋住了納米高樓上的五星紅旗。
仰望著看不清的蒼穹，靜靜低聲說：“真像霧倫敦啊……。”她明白劉斬龍說的業果是什麼了。
這是科技的業果，這是人類的歸宿。
這是一切的代價。
這是，無法多談的東西。
靜靜不想說這個。
再次看了眼手表，她發現就剩兩分鍾了，劉斬龍帶她去了個無人的小巷，靜靜這次想都沒想，很快跟進去。
黑暗中，劉斬龍一口塑料牙泛起光，像長夜中黯淡的燈塔。
他笑嘻嘻地說：“小姐就跟進來了？不怕呀？”
他已經知道了靜靜的名字，但他還是叫她小姐。
確切的說，是叫她“妞兒。”
靜靜哭笑不得。
她搖了搖頭，“你又不會幹什麼。”
“那可不一定噢~”他尾音拖得長長的，“小姐——”這一句小姐，叫出三個高矮音兒。
劉斬龍當著靜靜的麵唰地展開了一下大衣，虛擬廣告的聲音和靜靜的話一塊響起來。
“反正你要是幹什麼，我就打爆你的蛋。”
【唰】
大衣合上了。
黑暗中，靜靜聽見劉斬龍吧嗒了一下嘴，低聲說：“你這人太沒勁了。”
靜靜大笑出聲。
電子表的亮光在黑暗中跳到五十九分，倒數的滴滴聲逐漸變大。靜靜走上前摸索到劉斬龍的led大衣，把它展開，在光線明滅裏握住他的手。
“謝謝你。”她讓劉斬龍看到了自己的雙眸，那裏有霓虹的顏色。“這段時間我過得很開心。”
劉斬龍愣了一下。
“雖然一開始見麵不那麼愉快，但謝謝你諒解我，我很開心能認識你。”靜靜笑眯眯地說：“如果還能來，希望還能碰到你。”
劉斬龍眼神緩和。
他也慢慢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靜靜的臉。
“好。”他說，“你再來記得還拿槍，我帶你去屠大龍。”
他的語氣很歡快，成年人的聲音，少年人的心懷。
靜靜雀躍地搖了搖他的手。
【——】
倒計時結束，靜靜瞬間消失。
劉斬龍的手掌空了。
他盯著靜靜消失的地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一下。合上風衣，兩手抄著口袋，他吹著口哨，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小巷。
【——】
靜靜落回自己的床上。
這次掉下來的姿勢可能有點不對，她沒坐穩，吧嗒一下滾到地下了。
靜靜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摘下包掏出筆記本，寫完了記錄想換睡衣，才想起身上穿著的已經不是來時那套運動服。
而魔法少年·劉並沒有教她怎麼脫下來。
屎。
萬一還要用那個金屬衣櫃咋辦，她豈不是要穿著這套衣服尿尿洗澡，直到下回再去那個世界。
萬一她再不會到那個世界去了咋辦。
冷靜。
靜靜坐在床邊使勁兒搓搓臉，低頭開始研究。
首先這套衣服是給人穿的，按理來說，衣食方麵的人本位科技不會給使用者找多大別扭，假設它需要衣櫃，也一定有後備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