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的劍便是如此,沒有一絲花哨的劍招,挑撩劈刺絲毫不拖泥帶水,不具有美感,劍光所過之處皆是一瞥驚鴻,沒有憐花惜玉,每次出擊都是直刺肉身。呂素自然不弱,但在這樣的攻勢之下也隻得連連避讓,哪還有出手的機會?
沒有人驚歎於淩峰的劍招,因為他的劍招真的不好看,至於賽況如何會演變成這樣,大多數人還是將其歸咎到了修為境界之上,畢竟星府與聚星之間幾乎是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有些意思……”
來自西陵的七子之中,那名年紀最輕的抱劍少年在此時抬起了頭,他的臉蛋看上去還頗為稚嫩,眼眸幹淨清澈,宛如明鏡,不,應該是宛如劍鋒,叫人與之直視久了便會覺得雙眼刺得生疼。
“星元隻用於調整身體平衡,他的劍招中卻並未摻雜一絲,談不上以修為欺人,這隻是最為普通純粹的劍招而已。”少年的眼中露出抹讚賞之色,最後評價道:“難得。”
抱劍的少年名列七子末尾,但這所謂的排名無關修為實力,隻因他是小師弟罷了,他說話聽起來多少有些老氣橫秋。試想一名少年對比自己大了幾乎一輩的天才評頭論足,任誰都會感覺有些奇怪,但不管是他的幾位師兄,還是聞見了這席話的教習們卻並無此感,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劍鬥學院的院長在聞得此話後還頗為自豪地點了點頭。
戰鬥並未持續多久,最後以呂素選擇認輸而告終,她參加排名賽的理由亦如白鶯不參加一般純粹簡單。她隻是想檢測自己的實力而已,如今目的已經達到自然就沒有了繼續下去的理由。
最後,她緩步走下了擂台,然後穿過人潮來到了那片小草地上。
她的臉色極為蒼白,白得真就如一朵雪蓮,呂素身上雖未留有劍傷,但張衡看得出來,她的氣息徹底亂了,內傷定然不會太輕鬆,那麼她不去休息還特地跑這麼遠到來,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這位來自異魔域的公子哥以為自己明白了女子的意思,他的目光轉向了擂台上那名執劍而立的男子,神色陰沉道:“我會連本帶利地從他身上討回來。”
呂素愣了愣,然後認真說道:“牛肉麵,加肉,加鹵蛋……”
“啥?”
青衣微微一笑,未再開口。當然,這席話讓別人聽了去肯定會震驚得合不攏嘴,誰會想到這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竟會說出這般接地氣的話。
張衡幹笑了兩聲,瞥了一旁的小姑娘一眼,心想以後一定要避免呂素與這師徒二人接觸。
兩名天之驕子的戰鬥並未結束多久,裁判的聲音便再次傳了出來,而這道聲音所帶來的凡響遠遠超於前場,甚至連那位閉著眼睛仿佛永遠都在午睡的老人,那鬆垮蠟黃的眼皮也不由往上微微抬了抬。
“四組第四場比賽,郭聖學院沈文澤對戰天……天……”裁判的聲音很大,正因如此,他的停頓猶豫才極為明顯,在場之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過了許久,那名中年裁判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才將這句話補充完整。
“對戰天宇學院,楚歌!”
場間一片嘩然,不少人聞言臉上便不自覺地露出厭憎之色,這些人與楚歌本沒什麼仇怨,但問題在於天宇二字。厭憎這兩個字,似乎已經成為了這個大陸上人類的本能,當然,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其中自然是少不了西陵教會的幫助。
但相較於學生們的義憤填膺,來自西陵的那七名青少年卻是麵色漠然,仿佛未曾聽見一般,紅衣主教閉上了雙眼,好似陷入了沉睡。
“天宇學院,嗬嗬!讓那小子滾下山去,書山容不下他!”
叫囂聲此起彼伏,這些聲音肯定算不上好聽,是該張衡站出來的時候了,以他的性子最是待見不得這個。但這次卻沒有他開口說話的機會,因為比起他,場間還有人更聽不得這些話。
白鶯臉上並無太多表情,但是她眼眸中瘋狂竄動的金色火焰卻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可注意到這個角落的人並不多,就別提看見那金色火焰的人了。但這些人中並不包括天道院的院長,這位活了幾百年的老人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急忙令人製止了這些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