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緣由,小姑娘的下放之路勢在必行。

然而她自身是不願意的,雖說這個年代的熱血青年多,但清醒明智的人更多,她喜歡讀書學知識,希望有一天學有所成同樣能做貢獻,而不是像是流放一樣被趕到犄角旮旯等死。

要知道,知青運動興起的二十年多年來,能順利回城的人有幾個呢,不都是被困在那兒前途難料。

她人小心智卻不小,看的清楚明白,但是家裏的情況不允許她留在城裏。

父母以情相勸,兄姐靜默旁觀,一雙幼弟懵懂無知,逼迫的小姑娘委屈難過,心生怨懟躲在屋裏不想麵對一家人,不吃不喝的將自己折了進去。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緣分,江秋月這時候恰恰代替了原主,在另一個世界勞累猝死,在這個世界獲得新生。

二十一世紀工作節奏快,每年過勞死的人那麼多,以當時她那種情況,江秋月知道大概也沒啥活的幾率。

好在她是家裏老二,當年也是上有姐下有弟爹不疼娘不愛的,拚著一股衝勁兒考上大學飛出老家。在城市勉強落腳後,家裏翻修房子,小弟結婚生孩子,她都有幫襯。父母老有所依,她即使出事了他們還能拿到她的積蓄和一筆不菲的保險費,她對那一世沒什麼好牽掛的。

至於這次的新生,江秋月不排斥卻也不是多歡喜,畢竟這是個特殊動蕩的時代,她能做的隻有自善其身,努力好好活著了。

在她思索的時間,小房間的光線越來越昏暗,應是外麵天黑了。

小木門吱呀被推開,一個瘦瘦的小人縮頭縮腦的探進來,對上江秋月探究的視線。

“三姐?”是原主的雙胞胎弟弟之一,小四江冬起。

他今年十歲了,看起來沒有外麵其他孩子的蠟黃氣色,已經是眾人眼裏被養的很好的模樣,在江秋月看來卻也隻是前世七八歲孩童營養不良的狀態。

小家夥期期艾艾的摸進來,依偎到床頭,“三姐,我,我願意去,我去了你就能留家裏好好上學。”說完一雙充滿童稚的眼睛亮晶晶又不舍的看著她。

江秋月對於小家夥有種天然的親近之感,摸摸他的頭問,“誰告訴你的?”小孩子還太小,家裏都沒讓他們知道。

江冬起抬頭偷偷看了她一眼,低頭小聲說,“全家都瞞著我們,我又不傻,一看就看出來了,隔壁小強他哥天天都在鬧騰。”

“三姐,我不是說你。”他捂住嘴巴抬起頭,懊惱地道歉。

“我知道。”江秋月拍拍他的頭,歎口氣說道,“你還小能做什麼,姐去還有回來的機會,你去了就回不來了。”

“啊”江冬起嚇一跳,他以為去農村隻是勞動幹活,怎麼一聽他姐說的這麼令人害怕呢。

下一刻他又紅了眼眶,覺得三姐為了全家要去受大罪,傷心的都要哭了。

江秋月一見這情況不由噎了一噎,話說她真沒想嚇唬小孩,當知青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幹農活,前途無望,歸程不知,光精神上的折磨都能把知識青年們折進去,何況小孩子。

眼看小家夥都要哭出來,江秋月突然想到什麼眼神定了定,而後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幸好房間內已經不見光亮,沒讓江冬起看出她的異常。

她翻手突然掏出一顆大白兔,剝掉紙皮把糖果塞進小家夥的嘴裏,成功堵住了將要決堤的眼淚衝擊。

“唔,三姐?”江冬起含著糖塊愣地一頓,嚐到甜味後眼睛猛然放光,“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