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飛龍在天。
大吉。
瑞梁城一改前段時間肅穆深沉的氣氛,處處張燈結彩,街市花樓重新開張,人流再次占滿大街小巷。
城中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南來北往,絡繹不絕。
皇城。
天極壇。
此壇高三十丈,分九重,拾階而上,共一百零八級。
天極壇,主體由白玉築成,上覆鎏金穹頂,再飾以金色琉璃,窗台樓閣一應俱全,壇的基座呈圓形,寓意天圓地方。
整座壇體威嚴肅穆,承載一國之氣運,雕欄玉砌,筆走龍蛇,極盡雕工之能事,凸顯大梁皇朝的蒸蒸日上。
此時。
天極壇周圍,早已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停,文官著服,武將配甲,皆穿戴整齊,麵色肅穆,看向天極壇上方,一名身穿金袍神色肅然正在焚香祭拜的青年男子。
男子身著五爪金龍袍,頭戴帝冕,本就俊逸不凡的麵孔,更是襯托的威嚴而不可攀,似是秉天地氣運而生,受命於天。
他神色虔誠,躊躇滿誌,手持一張金色帛書,不斷誦讀,似是在上達天聽。
低沉而威嚴的話音,響徹四方,仿佛帶著上天神秘不可抗拒的旨意。
足足一炷香過後。
呼延文宇在內侍的扶持下,站了起來,祭天大典這才告一段落。
“吾皇萬歲——”
頓時,萬歲之聲,山呼海嘯,鋪天蓋地般湧來。
群臣跪拜,萬物俯首。
呼延文宇,不禁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他眼內神光湛然,身上龍袍加身,更加凸顯威武不凡,接著他伸手虛扶,群臣依足了規矩,三拜九叩之後,才緩緩起身。
接下來,再是告祭宗廟,祭祀先祖,然後便是今天的重頭戲,登基大典。
呼延文宇,在內侍和一眾重臣的簇擁下,一絲不苟的做足了樣子,絲毫不覺得儀式的冗長與繁瑣。
……
同時,壽樂宮內。
穆圖麵色凝重,端坐在一個金絲蒲團上,那杆神秘黑幡矗立在其身後,幡麵黑霧湧動,鬼氣森森。
幡頂那顆碩大詭異鬼頭黑洞洞的眼眶內,似有無盡冤魂,在其中哀嚎翻滾,將整個空間營造的宛如地獄深淵一般。
穆圖雙目微閉,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之中。
他身上氣息變得陰暗晦澀,在他身子周圍地麵,插著七把詭異黑刀,刀長半尺,奇薄無比,刀柄有嵌有一顆猙獰鬼頭,獠牙畢露,邪異莫名。
而他的身前放著一個玉碗,裏麵盛裝有半碗鮮紅液體,隱隱有股香甜氣息從中飄散開來。
突然,原本坐定不動的穆圖,雙眼一睜,爆發出一蓬璀璨精芒,他身上氣勢倏地攀升,衣服無風自動,竟然嗞啦一聲,裂為兩半,露出他堅實雄壯的身軀。
穆圖絲毫不為所動,麵色肅穆,兩手疾舞,打出一道印訣。
頓時,一道黑芒瞬間從他手中射出,沒入地上的玉碗中。
原本玉碗內,平靜的鮮紅液體,受此異變,立刻洶湧躁動起來,這時穆圖手中印訣一變,以他為中心,丈許方圓內的地麵,竟然浮現一個詭異法陣,散發出濛濛血芒。
血光映照在他臉上,將他俊逸的五官,染得猙獰、凶厲。
穆圖似乎早已知道,會有如此異變,毫不驚訝,他手中印訣不停。
頓時,地麵法陣血光大盛,湧向玉碗。
碗中猩紅液體,在血芒加持之下,竟然從玉碗中緩緩升起,沒有一滴撒漏,然後化作一道細紅絲線,向著他赤裸的胸口鑽去。
“哼——”
一聲悶哼傳來,穆圖麵露痛苦之色。
血絲一下紮進他的身體,並在他胸口盤踞起來。就像有一根燒紅的細針在他胸口鑽來鑽去,痛苦莫名。
穆圖隻能緊咬牙關,手中印訣絲毫不敢錯誤。
足足盞茶功夫後,他的印訣一停,然後控製著空中剩下的小半液體落回玉碗內,這才鬆了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的細密汗珠。
他低頭看了看胸口,這時一個臉盤大小的血色鬼臉,赫然在上,顯得猙獰可怖,又隱隱透出一股怪異的香甜氣息。
穆圖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肌膚依然光滑,絲毫感覺不到異物的存在。
這時,他麵色倏地一變,慘白無比。
穆圖感受到了胸口傳來的一絲異樣,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那裏蠕動,即將覺醒過來。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咬了咬牙。
這半個月日夜苦修的法力,頓時潮水般湧入胸口鬼臉之中。
血色鬼臉,立刻芒光大放,在穆圖的胸口活了過來,化為一個嬰孩頭顱大小的血色骷髏頭,桀桀獰笑,想要從他胸口破體而出。
而在血色骷髏頭的嘴中,似乎叼著一團不斷蠕動的肉球,拳頭大小,在穆圖肌膚之下,不住鼓動,想要逃離骷髏頭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