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深處,一片洪荒景象,隨處可見各種外界難得一見的奇珍異獸,甚至不少都是具備神獸血脈的存在,即便已相當稀薄,仍舊強大無匹。
獸吼震天,蒼茫之氣撲麵而來,在這一片區域,人類之戰少數,可說是人煙稀少之地了。
而在今日,一艘華麗的靈舟駛入了這一片妖獸的天堂,向十萬大山深處駛去。
在靠近十萬大山深處的一片區域,幾座山峰環繞成穀。山峰高聳,散發著磅礴之氣,峽穀麵積不小,坐落其中,四周的山峰,更是宛若天然的屏障一般,將北荒之地的蒼茫之氣阻擋在外。
而在山穀正中心,則有一座相比於周遭山峰,顯得無比矮小的土丘。但說其矮小,卻依舊有接近四五百丈高近乎占據了山穀三分之二的麵積。
土丘上方並沒有什麼草木,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座座的墓碑樹立,密密麻麻,鋪陳滿整座山丘,數目以萬記。夕陽的餘暉透過周遭山峰間的間隙斜射下來,昏黃的光輝散落,為一座座石碑鍍上一層碎金。
淒美的落日與蕭瑟之景相映照,夾雜著風穿過山隙那如泣如訴之聲,不知為何,卻是讓人恍惚間似看見了千軍萬馬廝殺後的戰場,喧囂後的死寂,無聲中的血與淚散落,無盡悲愴。
而在土丘不遠處,卻是有著幾十間簡陋的房舍,稀稀疏疏錯落分布在山穀之中。而更奇怪的是,這樣一個小山村,裏麵卻是沒有小孩 ,亦無甚老人,婦孺幾不可尋,盡皆是一些中年女子,甚至是青年。
這些人如普通人一般,耕作打魚,砍柴捕獵,阡陌縱橫,雞犬相聞。
山穀處,一個樵夫將斧頭靠在身旁,正坐在石桌前,手執一枚棋子,久久難以落下。
樵夫對麵,一個獵戶打扮的男子,似剛剛從捕獵歸來一般,腰上圍著一張虎紋皮,長弓與箭袋則很隨意地擺放在一旁。除此之外,不遠處還有一頭巨大的異獸屍體橫陳。
那異獸雖已死去 ,但卻依舊散發著極為恐怖的威壓,其皮毛之上 隱約可見淡淡的道紋流轉,呈現出天然的大道紋路。
“怎麼樣?認輸嗎?”獵戶臉上盡是得意之色,望著遲遲不能落子的樵夫嘿嘿笑道。
“放屁,老子怎麼會輸?你才是,早點投降多好。”樵夫不滿地謾罵道。
“那你倒是快點落子啊,磨嘰得跟個娘們兒似的。”
“催個屁啊,你丫的才像個娘們兒,嘴裏念叨個沒完沒了。”
“嘿,老子催還不是因為你丫的又不落子,又不認輸,在這裏死拖個蛋啊你。”
“催命嗎你?又沒規定不能仔細考慮,有個詞叫啥來著,運籌...運籌什麼來著?”
“運籌帷帳之中。”
“對對對,運籌帷帳之中。你說,帷帳那不是床嗎?在床上還運籌個什麼啊?不幹正事。”
“我說也是,就他們讀書的屁事多,既然都在床上了,哪裏還要什麼運籌啊。”
“......”
若是有人看見這一幕,恐怕真的是整個人都不好了,無他,實在違和感太過強烈了。
兩個山野之人,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塊兒,一模一樣的下起棋來,便已經有些讓人無言了,看這兩個體型魁梧的大漢,一邊下棋,還蹺著個二郎腿哪裏有下棋人的模樣。
下棋本乃風雅之事,而這二人的談話,則更讓人無言。這哪裏像是下棋啊,分明就是軍營裏麵大兵講葷段子嘛。
兩人的嗓門不小,聲音遠遠傳進山穀之中,在山穀之中回響。
而在山穀之中一個小水潭邊,一個頭戴高冠的書生聽得兩人的話語,俊秀的臉上都是浮現出了道道清晰可見的黑線。
“哈哈哈,運籌帷帳之中,不錯不錯,他們說的很對嘛,讀書人就是麻煩,床上想什麼呢?”
書生旁邊,一個和尚寶相莊嚴,帶著悲天憫人之相,卻是手持一根魚竿,大笑道。僧人本慈眉善目,但笑起來卻透著絲絲邪性,似乎還帶著痞子氣。
“殿下也算是讀書人。”書生瞥了一眼和尚, 淡淡地道。
“額...殿下跟你這書呆子可不一樣,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可不就是說你這種人嗎?”
“嗬~”書生冷笑。
突然,書生眉頭一挑,抬起頭來,目光望向山穀之外。眼眸之中精芒閃動,似欲穿透空間,看向天之盡頭。
與此同時,和尚同樣轉頭看向山穀之外,眼中淡淡佛光閃耀,金色的光芒烙印虛空。
良久,書生收回目光,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和尚同樣斂去了眼中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邪異的弧度:“看來今天這裏要熱鬧一會兒了,竟然有客人不遠千裏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