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露天廚房中,四個人正在燒菜做飯。
一身材微胖的婦女,拿著一個大勺,在鍋裏翻炒起來。
“把醬油給我。”
“好嘞。”旁邊的另一名婦女,將一瓶醬油遞到了婦女的手中。
星際開拓時代的人們生活條件十分簡陋,專門炒菜用的灶台都沒有,隻能在地上搭建一個臨時灶台,架上大鍋就幹起活來,更不用說幾十年後出現的能做幾千道菜的智能廚房,能把菜炒出來就行了。
醬油倒進鍋裏後,青椒肉絲的香味更濃鬱起來,婦女擦了擦額頭的汗,關掉灶火,將菜盛到了一個小鋼盆中。
旁邊的一張小桌子上,已經有了四個小鋼盆。
“啊,好香啊!”劉小曼聞了聞盆鋼裏的炒菜,“炒青菜,芹菜香幹,西紅柿炒蛋,青椒肉絲,四個菜。加上冬瓜排骨湯,這麼多菜夠了。”
“依琳,小曼,你們塊把飯盒拿過來,我們開始給他們裝飯吧,他們快餓壞了。”楊采花道。
“恩,好嘞。”
這時,後勤隊裏的唯一一名男隊員,王剛,奮力提著一桶米飯走了過來——這些米飯是在一個統一地方蒸的,一到飯點,各開拓隊的後勤人員都會去領飯點領飯,拿回各後勤點。
王剛從打飯點回來後,放在桌子上的一百個特質飯盒,五個小格子中,已經放好了四菜一湯,米飯拿來後,四個人一起動手,將米飯放在飯盒裏最大的那個格子中。
將飯盒蓋子蓋上,密封性極好的飯盒還有良好的保溫作用,哪怕過了四五個小時後再打開,還能吃到熱乎乎的飯菜。
100個飯盒,放入一輛小型電動三輪車的車鬥中——這種車可以直接開到基地外麵,將飯菜送到製磚隊的工作點。
“王剛,你快去給他們送飯吧,記得早點回來。”
“我知道。”
王剛跨上電動三輪車,加速啟動後,消失在三人眼中。
楊采花拿出幾副幹淨的碗筷,在飯桶裏打了點飯,對劉小曼和馮依琳道:“我們幾個也吃吧,等會還要忙呢。”
“嗯,吃飯。”
三位婦女,就著香噴噴的飯菜,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在這近一個月的相處中,三位婦女,對彼此都有了十分的了解。
馮依琳最小,今年28歲,有一個6歲大的女兒和一個4歲大的兒子,之所以去外麵打工,是因為去城裏打工的丈夫兩三年沒有回家,後來聽說和別的女人跑了,她孤身一人去城裏找丈夫,找了半年都沒找到,無奈,她隻能找一份工作,想辦法養活自己的兒女。
來到這顆陌生的星球,完全是一個巧合,那時酒店倒閉,她剛剛失業,看到有個地方招人,她就走了進去,對方開出的條件很好,一個月工資六千,包吃包住,而且技能不限,會幹活就行,這種好事,她想都沒想就報了名。
麵試官問了她的家庭情況,不能有所隱瞞,她隻得如實說了出來,苦苦哀求道:“你們幫幫我吧,我兩個孩子我不養活就沒人養活,除了犯法的事,你們讓我幹什麼都行,我什麼苦都能吃!”
麵試官看她實在可憐,眼睛紅紅的,將她的身份信息記錄在了入選本子上。
劉小曼,37歲,也是一名長相平凡的中年女人,城裏人,本來家庭條件還算可以,但丈夫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後,她不得不將上小學的兒子交給親戚寄養,她賣掉了房子,帶丈夫去偏遠的鄉下治療。
醫學上,植物人複蘇的概率很低,事實也確實如此,哪怕劉小曼照顧病床上的丈夫時間長達6年,丈夫最後還是因為醫治無效死亡了。
發現丈夫死的那刻,劉小曼沒有哭,隻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哪怕她曾經非常愛這個男人。
回到城裏,沒有住的地方,身上也沒有錢,雖然很想去學校看看已經上了七年級的兒子,但她沒有那個勇氣,她連買一箱牛奶的錢都沒有,隻能站在學校門外,朝他所在的班級看了兩眼,眼淚止也止不住。
她也是因為巧合,參加了麵試,她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後,她道“我需要工作,我需要錢,我要用錢贖回我的兒子。”麵試官不怎麼猶豫,就把她的名字加了上去。
楊采花是三個女人裏年紀最大的,46歲,兩個兒子都在大學上學,丈夫好賭,每年在外麵掙得錢隻夠自己花,除了兒子在學校的學費是他負擔,生活費,全是她一分一分掙來的。
楊采花幹過很多行業,去工廠當過裁縫,去飯點洗過盤子,給別人當過保姆,還去宛東踩過黃包車……都賺不到什麼錢,最後還是在工地當小工,雖然非常辛苦,但賺的錢多些。
在外打工二十年,楊采花掙錢供出了兩個大學生,靠的不是別的,就是一股狠勁。
曾經,她在一家飯點打工,老板三個月不發工資,她一氣之下,拔掉了煤氣罐上的皮管,放出煤氣,要和老板同歸於盡,老板這才把錢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