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雙拳砸在結界上,不忍再看,等了片刻,卻沒有聽到動靜,錯愕得看向傀儡,發現他背對著自己的身體,不停顫抖,並沒有攻擊田瑤!
更讓石毅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田瑤竟然緩緩伸出一隻手,想觸摸傀儡的臉。
“啊!”
第一次,從傀儡嘴中發出一聲清楚的吼叫,蘊含著無盡的痛苦。
他避開田瑤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田瑤雙目含淚,嘴唇不停哆嗦,“柳白,是你嗎?是你嗎?”
聞言,石毅眼珠急轉幾下,難道?這傀儡,就是田瑤的丈夫!?
傀儡又發出聲聲痛吼,雙目中的掙紮之意更加強烈,麵相不停鼓動,五官漸漸清晰起來。
他前麵的田瑤如遭雷擊,猛地向前跨出,雙手環住傀儡的腰身,頭埋在他胸前,哭道“是你,真的是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啊!啊!”
哭腔中的酸楚之意,令石毅微微動容。
被田瑤抱著的傀儡,抖得更加厲害,身上的怨氣淡了許多,一隻手顫顫巍巍,想撫上懷中哭泣的人後背。
咻...
一道黑氣劃破長空,落在傀儡身上,刹那間,平息下來的傀儡,重新變得狂暴,怨氣再次翻湧。
“咯咯”“軒轅”的冷笑在大殿內響起,“好好享受生離死別吧...”
田瑤感覺到傀儡的異樣,卻仍不肯鬆手,嘴裏不停說著“柳白,柳白,你是我的柳白,我等的你好苦”
這一次傀儡不再遲疑,就要下狠手。
“爹...”一聲清脆的兒音,弱弱得從田瑤身後傳來。
傀儡又是一震,看向發音之人,卻是一個兒童,正瑟瑟發抖看著自己。
“啊!”
傀儡脫開田瑤,閃到一邊,雙手瘋狂得在頭頂撕扯。
田瑤將小念卿摟在懷裏,心疼得看著掙紮的傀儡,輕聲念道“春賞百花冬觀雪,醒也念卿,夢亦念卿。你忘了嗎,這是你送給我的。”
傀儡聞言,陡然轉過頭,眼神中的清明蓋過赤紅,斷斷續續道“曉,曉看天,天色暮看雲,行,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啊!田,田瑤!”
聽到他呼出自己的名字,田瑤又驚又喜,直歎這些年的等待沒有白費。
傀儡終於不再掙紮,眼角劃過淚珠,“田瑤,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我是柳白,你是我的妻子!”
田瑤心懷激蕩,走上前,想去抱他。
柳白卻又閃開,低頭看看自己,痛苦道“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不能連累你們,不要碰我!”
“你是我的丈夫,無論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丈夫!”田瑤斬金截鐵。
“爹...抱抱...”小念卿也走上前,撒嬌道。
柳白看著他,發現他的麵目,完全是縮小版的自己,心中一軟,蹲下身,將母子倆攬在懷裏,放聲大哭,感受到丈夫的情緒,田瑤也跟著不斷流淚。
石毅看著這一幕,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牌子,鼻根微微發酸,何時他也能找到自己的父母,一家人好好團聚。
片刻之後,從柳白夫婦間的對話,石毅了解到。
原來剛才他們的爭鬥,驚動了遠在石屋之內的田瑤母子,處於關心,他們尋聲趕來,發現英雄塚已經再次被打開,順著走,便來到了大殿之內,正好看到石毅擒住柳白,從柳白身上,田瑤察覺到一股銘刻於心的氣息,猜測他是自己失蹤多年的丈夫,沒想到,還真對了。
而柳白,則是當年好奇之下,來到英雄塚,哪想被“軒轅”迷了心智,成了他的傀儡,這些年“軒轅”以他為媒介,將這英雄塚內的陰魂皆數煉化,以延續生命,而那些怨氣,正是這些陰魂留下的。
至於“軒轅”為什麼不直接自己煉化陰魂,是因為有神物鎮住他,隻要他行此等惡毒手段,便會被神物痛擊!
幾年前的那場雷霆浩劫,也是出自“軒轅”之手,目的是怕強大的修士,察覺到這裏的異常,危及他的生命,也是為了搜集更多的陰魂,所以不惜耗用了他幾百年恢複的力量,讓全村人給他陪葬,將這裏變成一片廢墟。
那時還殘存著一絲理智的柳白,苦苦哀求,“軒轅”為了讓他心悅誠服,甘心為自己所用,就留了田瑤母子一命!時機選的是也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