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想摟你的腰(1 / 2)

短暫考慮過後,練朱弦選擇了南麵窗下的羅漢榻。

榻邊的書架上堆著不少書,他隨手挑了一本來看,發現書中記敘著海內各處鬼魅妖怪修行的訣竅法門,粗略一翻,種種方法稀奇古怪,有些甚至荒誕不經。

鳳章君也會看這種不知真假的江湖傳聞?

練朱弦覺得不可思議,出於好奇也試著翻閱起來。不過天色畢竟已晚,沒翻幾頁他就打起了哈欠,第一章還沒看完便沉沉昏睡過去。

羅漢榻很硬,也沒有合適的鋪蓋。練朱弦知道,這肯定不是一個舒服的夜晚。

可他卻沒料到,自己會在這個不舒服的夜晚,回想起那段更不舒服的往事。

雲蒼山中的後半夜,氣溫斷崖下跌。盡管門窗緊閉,可陣陣寒意依舊混在霧氣裏,鑽進房間。

練朱弦並沒有醒來,他裹著外袍在羅漢床上翻了個身,整個人突然往下一沉。

堅硬的床板消失了。倏忽間,他被四麵八方湧來的冰涼液體所吞沒。

記憶與夢境發生了混淆,他本能地掙紮起來,可是寒冷卻無孔不入,迅速奪走了他的體溫。

練朱弦無法控製地顫抖著,他覺得身體正在朝著深淵不斷下沉。無比真實的窒息感迫使他大口喘息,卻始終無法緩解痛苦。

就在這時,一條帶著淡淡百和香氣的錦被落在了他的身上。

寒冷被阻擋在外,溫暖熨帖而來。

追逐著舒適的溫度,練朱弦伸手去拽肩上的被子,卻摸到了另一隻手。

觸碰僅僅隻在一瞬之間,那隻手又迅速地撤走,而練朱弦也沉沉昏睡過去。

此後,一宿無夢。

第二天清早、未過卯時練朱弦就醒了。剛睜眼便感覺身上有些異樣。

蓋著的外袍被收到了靠椅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床水色錦被,用銀線繡著蒼鬆仙鶴。

練朱弦很快確定這就是鳳章君床上的被子,而將它蓋到自己身上的,也隻可能是被子的主人。

心旌微搖之際,練朱弦聽見窗外有衣物颯颯摩挲聲。他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恰好可以望見池畔空地。

在那裏,一道高大背影長身鶴立,手中的鳳闕劍在旭日下反射著熠熠光華。

早起的鳳章君正練著一套行劍。練朱弦對於中原武學無甚研究,但還是能夠看出這一套劍舞得行雲流水,再聯想到昨晚鳳章君一劍剁下屍鬼頭顱,可見他的武學造詣應該也是非凡。

如今不少修真者沉溺於術法修行,卻忽略了武學素養,以至體格虛弱,反倒被龐大的法力壓垮,輕則精神渙散,重則走火入魔——看來鳳章君應當是沒這種擔憂。

不忍打攪對方練功,練朱弦就倚在窗欞上暗自遠觀,直到鳳章君收起劍勢,回頭朝這邊看過來。

兩個人對上了眼神。

鳳章君首先發問:“醒了?”

“嗯。”想起被子的事,練朱弦不希望鳳章君誤會自己是在嫌棄他的寢具,於是額外附上一句感謝:“昨夜有勞仙君了。”

鳳章君收劍入鞘,沒有回應,反倒問了一句毫無關係的話:“用膳?”

練朱弦搖頭表示無需早膳,鳳章君便示意他洗漱收拾,準備動身前往南詔。

小半時辰過後,收拾停當的練朱弦跟隨鳳章君離開小院,來至崖邊。

隻見鳳章君伸手比出一個敕令,鳳闕出鞘,劃出一圈寒芒,飛至崖邊半空之中。

鳳章君信步踏上劍身,回頭等待練朱弦。

練朱弦看看那細長的鳳闕劍,再看看腳底的雲海深崖,難得老實地搖了搖頭。

“有沒有更加…平穩些的辦法?”

鳳章君並未多說,又從乾坤囊中取出瓔珞符紙,兩三下折成紙鶴模樣,向半空拋出。

金光閃過,紙鶴竟然化形成為一羽比人還高大的肥碩仙鶴。

“如何?”

“…行吧。”

練朱弦咬一咬牙,跨上肥鶴。

誰知才剛坐定,那仙鶴突然仰脖長嘯,一飛衝天!

練朱弦修行百多年,卻還是頭一遭在天際翱翔。他隻覺得身體時輕時重,頭腦陣陣暈眩,心髒突突狂跳,渾身肌肉都緊繃到了酸脹,無比難受。

如此窘境之下,他也顧不得顏麵,隻緊閉著眼睛,死死摟住仙鶴脖頸。

大約過了一炷香,仙鶴飛得平穩些了,練朱弦這才勉強睜開眼睛。

眼前竟是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