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準逗我的人(1 / 2)

兩個人走出了水榭,沿回廊去往前院。

趁著這點兒時機,弄花的青年繼續刨根問底:“喂,你跟你的寶貝小華相認了沒有?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你?”

練朱弦怕他待會兒多嘴,幹脆主動坦白:“記得,但他說以前把我當成了女孩,我不信。”

“女孩?我說他當時怎麼就處處護著你呢,難怪難怪!”青年偷偷拍手。

“難你個頭!”練朱弦又警告他:“待會兒絕對不準提這事,否則打死你喂蛇沒商量!”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前院。隻見鳳章君負手立在庭院裏,正仔細研究著一株從樹上倒懸下來的藤蔓。上麵開滿了吊鍾形狀的玲瓏花朵,五光十色。

“這種植物叫做情花,是製作情蠱的材料。”青年笑吟吟地主動搭話。

鳳章君這才扭頭看著他們:“世上果真有情蠱?”

“但凡是人們希望擁有的東西,即便沒有,也是會有的。”言畢,青年抬手作揖:“我是五仙教藥宗宗主林子晴,仙君也可以叫我藥師或者阿晴。”

聽他自報山門,鳳章君似是回想起了什麼:“阿晴?莫非你就是當年那個……”

“對,就是當年那個纏著問你討糖吃的小阿晴呀!”藥師林子晴彎眸一笑,“仙君可真是好記性。”

不意間又遇上一位故人,今夕對比,饒是鳳章君也不免有所感歎:“那時候你還沒這石桌高,總是哭。”

阿晴也笑道:“可不是嗎?沒吃沒穿還老挨打,還差點成了人肉羹,換誰都笑不出來吧。”

見他倆語帶親昵,練朱弦輕咳一聲,打斷道:“教主連日事務繁雜,昨晚漏夜歸來,如今尚在歇息。存蠱堂既是藥宗轄內,便由藥師與我為仙君領路,請。”

言畢,不待鳳章君反應,便徑自轉身領路去了。

——

存蠱堂修築在一片名為“落星沼”的濕地中央,那裏是五仙穀內地勢最低的所在。

遠遠望去,落星沼就像一口巨型大碗,“碗”底存著一層水澤,水底厚積著渾黑的淤泥。

而在水澤稍淺些的地方,生長著有毒的水生灌木與毒樹,四周瘴氣濃鬱,遮天蔽日。

外界通往存蠱堂的唯一途徑是橫跨落星沼的懸橋。上橋之前,練朱弦再度詢問鳳章君:“身體可曾不適?”

鳳章君搖頭:“無事,很好。”

藥師阿晴在一旁看出了端倪:“莫非鳳章君入穀之前沒服過解毒丸?”

練朱弦解釋:“我給過,可他不要。”

鳳章君搖頭:“無妨。”

阿晴左右看看他倆,勾了勾嘴角:“仙君待會兒若有不適,可以靠到我的身邊來。我修習醫藥這許多年,身上有點兒藥香,雖然比不過解毒丸,但也能夠讓人覺得好過一些。”

他剛把話說完,就看見練朱弦目光如刺,滿滿地都是怨懟。雖然覺得好玩,卻也不敢再多做挑逗了。

交代完要緊事項,三個人踏上懸橋。

沒走幾步,鳳章君便聽見瘴氣迷茫的沼澤裏傳來嘩嘩水聲,仿佛有什麼活物潛伏過來,窺視著他們的舉動。

“那些都是毒蛇和鱷魚。”阿晴又在衝他擠眉弄眼,“古有豢龍氏,是個替皇帝豢養蛟龍的小官。可實際上他們養的不是龍,而是鱷魚。仙君以前可曾見過鱷魚?”

雖然覺得他鼓噪,鳳章君還是點了點頭。

阿晴又問:“那你見過的鱷魚能有多大?”

“一丈。”

“才一丈?”阿晴頓時笑出聲來:“既然來了,那就請仙君見識見識咱們五仙教的大-蛟-龍!”

他話音剛落,練朱弦就厲聲製止道:“別亂來!”

卻已經遲了——隻聽阿晴一聲呼哨,沼澤裏瞬間騷動起來。水麵沸騰似地翻湧著,就連懸橋都開始震動。

站在最前方的練朱弦心知不妙,急忙轉身,揚起寬大的罩衫衣袖護住鳳章君的麵部。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嘩啦”一聲巨響,懸橋右側不足一丈的沼澤裏,一條三四丈長的巨鱷一躍而起又重重落下!

刹那間水花萬丈,泥漿飛濺,懸橋不住地搖晃著,如同驚濤之中的一葉小船。

這下子就連阿晴都知道糟糕,趕忙又打個呼哨命令阿胖趕緊遊走。

等到水花落盡,練朱弦一臉緊張地詢問鳳章君:“毒水有沒有進眼?”

“……無妨。”鳳章君被練朱弦保護得極好,他搖搖頭,反倒發現練朱弦被濺了一頭一臉的潭水,帽子歪了,幾縷黑發濕噠噠地掛在額前,蒼白的臉上甚至還沾著泥漿,著實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