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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一條山道,緊貼著茫茫雲海向山腳蜿蜒。正是昨日他上山來的那條路。
麵前十來步之遙處,有一人一馬,踽踽前行。
那人正是曾善。她已經脫下了雲蒼峰月白色的法袍,換上村莊裏常見的粗布衣裙, 隨便挽了一個發髻,樸素寡淡。
此去南詔雖然山高路遠,可她寧願長途跋涉,也不想禦劍而行, 瞬間就抵達那個全然陌生的所在。
周圍並無人送行, 唯有練朱弦與鳳章君默默地跟隨著她, 大約走出一盞茶的工夫, 身後的山上忽然傳來了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師姐, 師姐——!!”
正是那懷遠大驚失色地跑了出來。
他身上隻穿著中衣,赤著腳,尚未習慣獨臂的身體左右搖晃著才勉強保持住平衡。短短百來丈的下坡路,他卻跑得氣喘籲籲,額頭汗水一串串往往下流淌。
他大口喘著粗氣, 衝刺過來, 一把拽住曾善的衣袖,近乎於絕望的嘶吼:
“師姐你不要走!你不要到南詔去, 我求求你了, 不要走!!”
曾善被他拽停下來, 緩緩搖頭: “這是師尊們的決定,我自己也願意,改變不了的,你回去吧。”
懷遠的眼神裏滿是無辜與崩潰:“……可你走了我怎麼辦?你走了,那些欺負我的人一定會變本加厲。再說,大家知道我毀了鼎爐,都會排擠我,在背地裏嘲笑我。我一個人受不了這些啊,師姐,師姐——”
“那是你自己的事!!”
忍無可忍,曾善一把將衣袖從他手上抽走,換之以憤懣的表情: “你長大了,哭鬧再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也是我最後一次替你收拾爛攤子。從今往後,你必須獨立,必須自己保護自己,聽見沒有?!”
懷遠被她吼得當場愣住,渾身顫抖著,仿若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家犬。
見他啞口無言,曾善又轉身繼續前行,可沒走出兩步,她又聽見了懷遠那可憐兮兮的求助聲。
“可是師姐啊,懷遠好疼……”
“……”曾善緊握著韁繩的手由白轉青,她再一次側身回頭,臉上卻是無可奈何的失望。
她一字一頓道:“有時候我懷疑你是不是真的疼……怎麼會有人一遍遍地讓自己陷入痛苦,就為了博得別人的關注!”
說完這句話,她翻身上馬,再不去看那個蒼白如紙的懷遠,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迂回曲折的山道上。
“女人的直覺真可怕。”練朱弦不禁感歎。
鳳章君卻搖頭,“都這麼多年了。”
說話間,隻聽平地裏一聲斷喝。懷遠像是發了瘋似的,一頭朝著路邊的欄杆衝了過去,又是踢打又是撞擊,徹徹底底地歇斯底裏。
可是無論他發作得有多凶狠,無論是他自己,還是那個離他遠去的女人,都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
很快,雲蒼峰上的這一幕也開始模糊起來。練朱弦及時抓住了鳳章君的衣袖,以免在下一個場景中失散。
稍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接下來呈現在他眼前的,竟是無比熟悉的風景。
這裏是鬱綠的五仙穀深處,某座陡峭懸崖的底部,遍地盛開著一種白色小花。它們不過一尺來高,卻枝繁葉茂,擠擠挨挨地鋪展開去,仿佛為終年濕熱的穀底帶來了一場大雪。
不遠處,立著幾名仙教守衛。
“這裏是雲杉坪下的情人崖。”練朱弦準確地報出地點,又半開玩笑地補充了一句:“此處也算是我教的另一個大門了。”
鳳章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半空中望去,隻見陡峭的崖壁上竟然結了許許多多巨大蛛網,半透明的蛛絲掛著露珠,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但更令人驚訝的是,蜘蛛網上竟然有人。
距離委實太過遙遠,無法看清楚那人的穿著樣貌。不過練朱弦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他正準備說出猜測,忽然聽見身後的草地裏傳來一陣沙沙腳步聲。
他與鳳章君同時回頭,發現有五個人正朝這邊走來。其中帶路的三人是普通教徒,而後麵兩位,無論衣著打扮還是容貌舉止,都一眼就能看出身份不凡。
其中個子略矮些的那位,實在是個不輸練朱弦的大美人。他的膚色是南詔常見的麥色,肩頸處紋著斑斕華麗的刺青,可一頭長發卻如神山積雪一般潔白,散發出神秘卻又柔和的氣質。
而緊跟在美人身後一步之遙的,則是一位氣場截然不同的男子。他身材高大壯碩,膚色卻是不見天日般的蒼白。
與白發美人不同,高個男子身上的衣物極少,大方裸露出成片的猩紅色刺青。
“他們是誰?”鳳章君問。
“我從沒見過。”練朱弦搖頭,又試著推斷:“教中慣用羽毛來標誌身份,白發之人飾有雀翎,說明地位尊崇。而他背後那男人的紋身更像是符咒……”
“教主!”
突然有人異口同聲,替他道出了答案。
二人循聲望去,花地上的守衛正在朝著來人行禮。
點頭回應他們的,正是那位白發美人。
“……他就是諾索瑪?!”
實話實說,練朱弦的驚愕大過欣喜。畢竟眼前這位,正是本已得道成仙、卻又不知為何挑動五仙教與中原各派仇恨的前任教主。
鳳章君則多看了一眼那個滿身符咒、充滿壓迫氣場的男人:“那他應該就是蠱王摩尼,聽說是世上唯一一例蠱毒化作人形的例證,不可思議。”
“所以教中才一致公認,諾索瑪是曆任教主中法力最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