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無名帶著他那份入學文書和常今年南下。他們沒走正路,沿著鐵路步步前行,反正他們時間充足還有一個半月開學。這是他師父給他的鍛煉,忍得那份執著,在孤獨枯燥裏磨練心性。
站在茫茫戈壁,無名略有些自嘲,雙手此刻結滿了剛泡開的氣泡,本還引以為傲的氣力在這外界根本就沒什麼作用,連刮起的風沙都能欺負他,站了不到一刻,就被刮得滿身是血,結成的血衣一吹就散,現在除了剛采集的樹葉大致的護好身子,其他的光著就光著吧!
“快點,和個娘們樣,還真沒用!”落了老遠的無名就當沒聽到這話咬著牙,艱難的蹣跚在後麵,一步一顆腳印,尖銳的沙礫紮的他腳生疼。抬頭看了眼正當頭的大日,不做聲不接話茬,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去反駁常今年的話浪費好不容易鼓起的氣,泄了算是前功盡棄。看著無名這份毅力,就是瞧不起他那軟綿綿拳頭的氣力,在這也不得不佩服他那份執念,好叫人生畏。不過沒什麼用,就是將來和他平齊也沒用。
這是他們進入戈壁的半月,早就脫離了原路,這裏不僅有戈壁風沙、不毛植物、吸水溫蜂,還有常年生存在這的荒獸。此時的無名全身就找不出一塊光滑的軟皮,全身像缺了水分的樹皮,在那皴著皺著。隻見他盯著四周,手下以緊找準,就是啪的一聲,將剛落在身上的吸水溫蜂,直接拍在身上,順手一彈彈離身體。接著就是生火,切碎自己剛才收集的荊棘,好從荊棘枝裏烤出水分,水珠聚集在密封盒子裏。眼看差不多了,找準鐵盒就往外挑,等涼了才掀開盒蓋將裏邊的水倒進水壺,臨了還不忘將剛才自己拍死的吸水溫蜂夾在裏邊晃晃,才扔到火裏,算是盡盡心意廢物再利用。
做完這些,他才打起身來往距這裏有一裏多遠的紮營點近全力過去,還要密封好自己的周身毛孔。這在鐵匠那裏學的還不錯,保命沒的說。看著半躺在那,扇著風的常今年,老老實實在他邊上喊了聲師傅,才在那坐下來,恭敬地遞過水壺說道:“師傅,喝水。”
常今年抬抬眼皮接著就轉了個身,鬆散散問道:“加吸水溫蜂了嗎?”無名老實回答道“加了,師傅放心。”
“那行,你小子再去打隻荒羊,今天咱師徒倆開開葷?”說完,還不待無名回話就把他打發了,他自個接著睡著。讓準備鬧著想推諉過去的無名也止不住的苦笑,手腳麻利光著腳穿過眼前的碎亂石堆。無名站高處,看著太陽,順著地勢照著光線弱的方向一路的攀爬。這樣能盡可能的找到低位的水線,那裏長著些可食植物,要找荒羊多半在那方向。還有水源,挖幾米多是能一夜聚夠一天喝的水。
很快無名就找到一處合適的陰麵,他趴伏在沙堆裏,身上蓋著厚厚一層沙子。隨著時間推移他身上的沙子越來越熱,他盡量控製著毛孔導動汗水流在身下。眼看進食時間就要錯過,盡管他很焦急但還是忍了下來,定在那裏。就在下午將要過去,他周邊陸陸續續出現一些沙兔等小動物,在它們周邊遊蕩著稀稀拉拉獨行的孤狼,隨時準備捕食獵物。
看著周圍閃爍著藍光,嚇的無名更不敢出來,躲在沙堆裏一時間冷熱交替。這些動物都知道這裏生存規則,盡量早些離開早些進食。天慢慢降了下來,看見剛出生的花紋荒羊,此刻無名再也忍受不住,直接一躍而起,趁母羊沒在身邊,橫掠而過抱著羊脖,半空打了個轉,轉身往狼身邊而跑,還時不時的誘導幾隻孤狼出手,讓狼的動作威嚇衝擊的羊群。跑了一裏多,看著幾隻狼遠遠吊在身後,無名選擇沿著山石逆向而走,在短短幾分鍾裏就甩掉一把,繞著半天才是釋然回到營地。
到地點,無名來回打量四周,原地除了熄滅的灰燼,什麼也沒給他剩下,他伸進手指試了試溫度,感覺還說得過去,便等在那裏。瞧了眼灰撲撲的羊,照著小羊的脖頸動脈使勁拍在上麵,暫時讓它陷入昏迷,省的濺起土來,不安生。
他自己找了個上風口方向,在下遊隔著半裏遠,熟練地將剛剛小羊剝皮抽筋,隻留下羊身其他的被他埋在砂礫裏,接著就往上遊奔去,省的到時身邊圍滿各種的肉食動物,連個起身都沒有直接做了這地的養料。他回時常今年已經等在那,升好火烘烤周遭砂礫,邊上大坑不知是什麼時候挖的,裏麵盛滿了各種作料,多是就地選材,看這師傅熟練地往裏邊添加燒紅的砂礫,二話都沒說接著師傅的班接著填充,就是一個字“勤”。
羊悶好後,兩師徒吹著晚風,也不在意是不是剛風,等菜熟,和紅燙燙火苗開始今晚的晚課,做身體皮膚的百次收縮,然後清理幹淨毛孔分泌物。還沒等他做完整套動作,他就被常今年推進挖開的深坑裏,被回填的熱土蓋在身上。直到他感受到地麵的振動,才慢慢的爬了出來,接氣的竹節被他隨意的丟在沙堆上,喘口熱乎氣,接著和師傅兩人開吃一人一半。吃完還不忘了將骨頭掃進火裏,算是最後銷贓,抹去它存在這世上的痕跡。兩人一邊一個躺在剛才的沙堆上,後腦勺對著天空,進入半深度睡眠,誰也沒提警戒這事,就當它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