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等了將近十分鍾,突然從街上由遠及近又傳來一片驚呼。
宋世知道,那韓棄兒回來了、
但讓宋世驚訝的是,除了韓棄兒那重重的腳步聲外,竟然還有一個憤怒的聲音由遠及近,那憤怒聲音喊的是。
“我說了,那人既然想收留你就不會跑,即使想跑的話,你趕過來也遲了,用不著這麼火急火燎把我夾過來。”
宋世抬頭一看,差點笑出聲來,也明白了先前那兩個女子為什麼要掩口而笑了。
同時,並沒有離去的兩個年輕女子,又一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就是店裏的其它客人,都忍不住失口而笑。
你道為何,原來從拐角處跑回來的韓棄兒,腋下竟夾著一個瘦小的長衫之人。
那瘦小之人和韓棄兒此時的模樣,就像一個成年人夾著一隻母雞,反差太大,照成的視覺衝突充滿著喜劇效果,也難怪看到的人都笑噴了。
就這樣,這位上了年紀的文書,被韓棄兒一路夾過來後,雖然臉色有些熬白,也不知是被顛的還是被氣的,手上還竟還穩穩端著一方墨硯和夾著一支筆,胳膊下也夾著幾卷白紙。
等這人被放下來後,立即指著韓棄兒訓斥:“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以後再這樣夾著我跑過大街,我就再也不幫你寫文書了。”
雖然這文書在指著韓棄兒鼻子訓斥,而韓棄兒也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但文書的聲音中卻沒有多少生氣的意思,更多的卻是一種對晚輩的無可奈何,甚至還帶著一些愧疚。
聽出愧疚的意思後,宋世頓時狗血起來,雙眼放光地思道:“難道這老頭就是韓棄兒的親身父親?”
但看了看兩人巨大的體形差距後,宋世立即把這個想法拋到一邊。
這時,因為韓棄兒一路跑過來的動靜太大,竟然吸引了幾十號路人,把蹬羊肉館都圍了起來,還對著韓棄兒兩人指指點點,不時竊竊私語幾聲。
而那上了年紀的文書訓斥完後,把筆墨紙張放在桌上,整理身上衣服的時候,還有些氣憤難消,不停地說道:“真是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這句話又惹來了一陣輕笑。
那文書板著一張臉就當沒聽見,眼睛在蹬羊肉館裏轉了一圈後就看向了宋世,問道:“就是你準備收韓棄兒為隨從的?”
宋世點了點頭。
文書見後,拉來一張板凳就坐了上去,“啪”的一下把墨硯放在桌上,然後攤開紙張,毛筆沾了沾墨汁後寫了下去,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可先事先說好了,這幾年我都是看著韓小子長大的,你別看韓小子孤苦伶仃的好像很好欺負,但我們邊城就是他的家,我知道這小子體質特殊,每頓無肉不歡,如果你以後虧待了他,我可饒不了你……”
文書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一邊筆墨不停地寫了下去。
宋世眨了眨眼睛,現在他有些明白那富商臉色為什麼會變色了,就是宋世,聽了這文書的話後,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突然,宋世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這文書的毛筆一直沒停,拿著毛筆的手也很穩當,表明他用慣了毛筆,這倒也沒什麼,但看他寫的字,怎麼看也不像是在寫一張契約啊!
宋世湊過去一看,稍微讀了幾句,就氣得差點捶了這老而不尊的文書一拳。
你道為何,原來這文書在紙上寫的第一句話就是:“本人乃邊城韓柏安,兼韓氏書院副掌院一職,現為我族流落在外晚輩韓棄書寫仆從文書,請各位同僚代為照看,稍稍偏向韓某晚輩,韓某在此感激不盡!”
這句話中透露著這老頭和韓棄兒之間的關係,這也沒什麼,可是這老頭竟公然在契約上寫上徇私舞弊的話,這就讓宋世不能接受了,等自己簽了契約後,今後萬一和韓棄兒對契約有了分支,拿了這麼一張契約,不談那些受理的官員會不會偏向韓棄,就是那些官員看了這份契約後,也會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很好糊弄,即使他們秉公處理,也會因此看不起自己?
所以,宋世看見這段話後,立即吸氣,然後大喝一聲:“停!”
這聲大喝也讓老頭的手打了一個哆嗦,直接在白紙上留下一個墨點。
老頭氣道:“你吵什麼吵?難道沒看到我在寫文書嗎?”
宋世比他還生氣,指著上麵一段話問道:“契約就是契約,你非要在上麵加上這段話是什麼意思?”
那老頭滿臉不可思議,看了看宋世的打扮後,小心問道:“小子你識字?”
“如果不識字的話,你就能糊弄我啊?”宋世氣道。
周圍人都發出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