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飯後,那個辦事處的司機送來兩張“遼東半島號”火車票。
辛安和朱妮妮沒做太多耽擱,就去了火車站,開車時間是9:05。
坐在火車上,朱妮妮又來了興致纏著辛安講林琳的事兒。
辛安說不行,自己沒隱私了。
她說這不叫隱私,這叫往事。
辛安仍然不同意。
朱妮妮就央求辛安說咱們交換,你先說,然後我講自己的給你聽。
辛安勉強同意。
辛安告訴她林琳是個乖女孩,從沒聽說林琳跟誰爭執過;在學習上林琳不是很聰明,但她絕對是個用功的學生。
辛安他們那一屆隻有林琳和胖子考上石油學院。
胖子跟林琳是鄰居,從小對林琳就好,所以辛安他們這些男生對林琳沒有非分之想。
朱妮妮不相信。
辛安認真地說道:“這是真的,我跟林琳連信都沒寫過,至於她為什麼來看我,我也不知道。”
她仍不信,道:“此地無銀三百兩。”
朱妮妮見再問不出來什麼,就給辛安講她自己的事。
朱妮妮隻有一個哥哥,比她大十歲,先是在是財政局工作,後來到在一家信托公司當副總;她爸爸是省裏一位領導,媽媽在區機關工作。
從小學到高中,朱妮妮學習上從沒讓家裏人操心;她讀的高中是全國重點,也是憑自己本事考上去的;她在班裏的成績雖說不是最好,但也處於中上流,應該說不出意外的話,考上重點院校應該沒有問題。
上高中後,可能是受家庭影響,朱妮妮對時事政治很關心,也很感興趣;她爸爸曾想讓她以後讀外交學院,當外交官。
高二下學期,出現了動亂事件,省城鬧得也挺歡。
朱妮妮涉世未深,也一時衝動、稀裏糊塗地跟著貼標語、遊行。
後來開始清理、整頓,一些學生被收容了,朱妮妮和幾個同學就嚇得離家出走。
兩月後,警察在峨嵋山上把她們幾個餓得半死的“小難民”找到。
朱妮妮說把她嚇壞了,以為能把她們抓起來。可後來,家裏人把她們全領回去了。
在以後的半年裏,朱妮妮沒能再上學;她媽媽請長假在家陪著她,實則是看著她。
後來,隨著官媒不斷地澄清事實,朱妮妮漸漸也想明白了自己那是跟著瞎胡鬧。
朱妮妮於是就對政治有點兒厭煩了,想重新讀書,但原學校是回不去了,就插班到一所“區重點”。
雖然是“區重點”,但升學率能達到30%就不錯了;朱妮妮又經過一年的含辛茹苦,就考到這個學校了。
朱妮妮說完這些,眼睛都濕潤了。
辛安知道她跟自己說這些,對一個女孩兒來說是需要很大的勇氣,這是在揭自己的傷疤。
辛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辛安小心翼翼地說:“你也夠厲害的,中間扔了大半年,居然還能考上。”
朱妮妮灑脫地甩甩頭,故作開心狀道:“其實也沒什麼,學自己喜歡的專業,讓自己開心就行。”
朱妮妮以前給辛安留下的感覺是她表麵上是一個很堅強、個性也很強的女孩,
但這次大連之行,讓辛安對她又是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她也有軟弱和無助的時候。
四個多小時的旅程就在兩個人推心置腹式的交流中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