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朝京時天已大亮,從明朗的晨空中俯瞰下去,褚國皇宮龐大而又寧靜,隻有一隊隊宮女、太監和侍衛來來去去忙碌非凡。似乎一切如常,長安殿無事。
雪清落在長安殿後頭平日不常有人的花園裏,幻為人形。
穆璟雲抖了抖滿是塵土的衣衫,擺開他那個皇帝架子,往正殿裏走去。宮牆內瀲灩之色映入陸子箏的眼裏,使她心尖上都發著顫。
“皇——皇——”單單一個內侍從外殿走進裏頭來,見了雪清和穆璟雲便像見了鬼一樣,撒腿便跑了出去,一麵跑還一麵大喊,“皇上!皇上!”
“站住!”他竟然喝止不住一個宮人,“要反了這是!”穆璟雲怒從心生,他大步流星的朝正殿裏去,“李棋!李棋在何處!”
穿過園中長廊進入小殿,穆璟雲隻見幾個宮女正抬著一盆半人高的玉芙蓉從側旁的寢殿出來。
“皇——”穆璟雲的出現嚇得她們把玉芙蓉“哐當”一下扔在地上,直接趴跪在地上把頭壓進地裏,“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你們可知自己在做何事!”這是穆璟雲母妃的遺物,他一直將其放在自己的寢殿中從不許人碰。
“李棋呢?”
“李……李……”宮女被嚇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已,已不在宮、宮裏了。”
不在宮裏?這是什麼意思!穆璟雲一腳踹過去,踹得那兩個宮女人仰馬翻。
“宮裏怕是出事了。”雪清說道。
“哦?”穆璟雲側眼看過去,拖著一副吊兒朗當的口氣與雪清置氣,“有娘子在,再大的事我也不怕。”
雪清連看也懶得去看穆璟雲一眼,對著陸子箏道:“陸子箏,你先回流芳殿中還了魂。我總不能就白白把你帶回來,最後落了個空,我在這裏——”
“皇上駕到——”這一聲,便是故意唱給穆璟雲聽的。
“你快去快回。”雪清道。
“好。”陸子箏點頭答應。
一聲唱畢,坐在那鸞駕上進入殿中的人果然不是妙妙假扮的穆璟雲,而是正洋洋得意的瑞王。而最為紮眼的,還要屬瑞王身邊立著的一位彩羽飄飄,氣質不俗的蒙麵美人。
“穆肖忱!”穆璟雲指著瑞王的鼻子罵去,“你這是在造反!
“這是哪裏來的大膽狂徒,敢直呼朕的名諱。”穆肖忱不慌不忙,語氣裏帶著一絲嘲笑,而更多的卻是得意。
“穆肖忱,你勾結亂臣賊子,篡位謀逆,罪該當諸!”
“住嘴!”陸濟大喝。
“讓朕住嘴?”穆璟雲滿是不屑,“你吃穆家多少俸祿,拿了多少封賞?如今背主叛國,連隻好狗都算不上!”
“我看此人是個刺客,”穆肖忱摩挲著他袖上鑲著的金邊,那花紋繁複纏繞,工藝複雜而精致,“朕命你,給朕抓住這個狂妄的刺客!”
“是!”
陸濟一聲令下,陸濟便帶著鎧甲齊備的兵卒將雪清穆璟雲圍住。一看便是早有準備。
“這長安殿是朕的寢殿,豈容你放肆。”穆璟雲麵紅耳赤,混著驚惶的汗水淌下,散亂的青絲貼在他的臉頰上,“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一支支磨得雪亮的槍刃映出穆璟雲慌亂的模樣,滲人的槍尖還差一寸便可刺入他們的胸口。一眼撇去,遠處閣台上的暴雨梨花弩車已經整裝待發。
“庸君,從前逍遙自在,無威無權,”雪清拍拍穆璟雲的肩膀,輕輕耳語,“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的確晚了,是他無用,穆璟雲已經追悔莫及,眼下他連自己的命都守不住,更不要說是母妃的遺物。
“陸將軍就這點本事?”雪清隨便一抬手,便惹得周圍士兵更緊張了一分,“陸將軍,你知不知我當年是如何屠盡後宮的?”
“再厲害還不是依憑一具肉體!又有何可怕!”陸濟捏緊了手中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