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是林熠與我同行?林熠不是早已被打壓得連話都不敢再說一句。雪清姐又為何不肯給我喝她的血,偏偏要搶那飛廉的血給我?他們的血又有什麼不同。還有穆璟雲那一反常態的模樣……
既然跟在她身邊每日過得如此痛苦,不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哪裏不能修行,跟著誰又不能修行?非要跟著她……
可她是白虎,是他從小的夢想。什麼狗屁夢想,他現在隻要一想到白虎,眼睛前便全是雪清笑著的樣子,她將嘴唇一鉤,仿佛一把尖勾穿過他的血肉牢牢勾住他的心……
離開嗎?他都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不離開嗎?這些人勾心鬥角,他不知自己何時便會落入他們的算計。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不歸埋頭在被褥裏,溫暖的觸感將他包裹起來,很快,過度疲勞緊張的不歸便睡了過去。
等不歸再醒來,府上的家丁已來請他去與飛廉一同用膳。
不歸推開房門,對房的林熠也正推開了門。他們派林熠來,究竟是什麼目的?他事先知道,還是不知?不如……先試探試探他,探探情況,再做打算。
“不歸少俠,”林熠向不歸喚道,
“林公子。”不歸難得正眼看了一眼林熠。
一路上,不歸好不容易打好了腹稿,試探著開了口,“我想,林公子也是被困頓多年的有才之人吧?”
自己被丞相打壓,忽然便被皇上委以重任就本就是蹊蹺的事,不歸又突然問出這樣的話,這難不成是皇帝的試探?林熠還摸不清不歸的底,說話自然還是有所保留,“我身在聖側,怎會困頓。”
“有時身在聖側,隻會更加身不由己。”不歸繼續試探道。
皇帝的保守與一再退縮束縛了林熠的手腳,加之嶽丞相的打壓,他困頓是自然的事,不過他又怎會輕易將心中所想說出,“在下隻知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知道什麼是身不由己。”
“是嗎?”不歸沉下語調,。看來問不出什麼,不歸失望的閉了口,便也不便再問。
飛廉去後,泠川下遊的雨又開始下起來。流沙的軍隊卻並未停止行進,隻是軍中病倒的軍士越來越多。
“公主,有人因風寒而亡了。”軍醫急忙從軍隊後方跑來向秦歡報告。
“什麼!”區區風寒而已,怎會令人身亡?秦歡臉上寫滿了錯愕。
“下官以為,天降洪災,這許多動物災民皆死無葬身之地,連日又陰雨連連,這種情況下,便是極容易發聲瘟疫的。”
瘟疫!這是秦歡從未想過之事,“你和別人說過此事沒有?”
“下官不敢亂說,一出事,下官便來稟報公主了。”
“很好,”秦歡蓄足了殺氣看向那名軍醫,“你若是敢說出去半個字,小心你的腦袋。”
“是。”那軍醫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先停軍歇息吧,”秦歡看向公孫嵐,“你該辦的事,不用我再說了吧?”
“下官明白。”公孫嵐心領神會,調轉馬頭便去辦公主交代的事。
“雪清姐,我回來了。”
“褚公,娘娘。”林熠走入帳中,行下一禮。
“嗯。”雪清有氣無力,她根本無暇去看風塵仆仆的二人,現在她眼裏隻有這個病得越來越重,連眼睛都睜不開的穆璟雲,“說說吧,你們都知道了些什麼?”
林熠將眼神從褚公身上收回,將這幾日的見聞緩緩道來,“新繼位的這位天廉王是弑君登位,下官看來,他是有野心有謀略的王。從靈王開始天廉的黨爭便極為厲害,上一任天廉王做了四十多年太子,他依靠黨爭才得以上位,這樣一來,便更加劇了黨爭的激烈。”
雪清毫不理會,林熠卻也隻能繼續,“新王野心勃勃,不知怎麼回事便與飛廉靈君相認,新天廉王頗有些手段,他繼位不過幾日,天廉國的朝堂上的那些權臣都收斂了不少。”
“可以了,”林熠的說話聲在雪清耳邊嗡嗡作響,聽得她心煩,“我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
“娘娘,您要如何給飛廉靈君答複?”
“再說吧,你們先出去。”就算雪清反悔不答應,飛廉能拿她如何?
“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雪清的餘光裏,馮牧好似聽不懂話一樣還杵在那裏。
“娘娘,關於褚公的病況下官還有話要說,”無論如何,馮牧都堅持要將實話說出,“希望您不要怪下官妄下斷論。”
“你直說就是。”
“依下官愚見,這怕不是普通的風寒。”
“那是什麼?”雪清的神思瞬間被馮牧拉了過去。
“這怕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