繈褓“撲通”一聲落進了水裏,小莊淇的大哭聲很快被湖水淹沒。
“淇兒!”玲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掉進水裏,自己卻隻能悲慟的大喊,心痛不已。
這是莊雲衡第一個兒子,他當然也十分心疼,而且就在他身邊滑落的,縱使他在那一刻伸出手想要把孩子拉住,終還是遲了,當下也沒多想竟跟著也跳了下去。
寶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懵了,也忘了手上的疼痛,隻聽不知誰喊了一句,“皇上不會水,快來人救皇上!”,然後她回過神,一看莊雲衡在水裏使勁撲騰著要去莊淇落水的地方,卻是一沉一浮十分艱難,果真是不會泅水。
莊雲衡是救子心切,隻知要救回莊淇,忘了自己不會泅水,但即便已經落入了險境也不放棄救孩子的念頭。
寶環登時跳入了湖水中,船上的護衛早也齊刷刷入水,但湖麵雖是平靜,底下暗流不斷,不管是莊淇還是莊雲衡都被衝出了一段距離。
饒是已近盛夏,這突然入了水中也冰涼刺骨,寶環打了個寒戰,卻不敢耽誤,拚命遊往莊雲衡。
莊淇才剛滿月,又是在繈褓中,哪還有可能生還,但寶環把已經慢慢下沉的莊雲衡撈起,交給隨後遊來的護衛後,又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在水底瞪著眼,找尋著孩子的身影。
與此同時,船上的護衛發現了船搖晃的原因竟是駕船之人搞的鬼,隻是還沒等他們抓呢,船老大就激靈的往水裏一紮,不見了人影。
經過一番調整,船終於穩了下來,莊雲衡也被救了上來。
玲瓏本也想跳下去,卻被盧沁死死地拉住,“你會泅水嗎?”見玲瓏搖頭,她又繼續說,“那你下去豈不是添亂,有這些護衛就夠了。”
玲瓏一下癱在甲板上,眼睛死死盯著湖麵,似要將雙目睜裂。
寶環從湖裏鑽出,猛吸一口氣,又鑽回了水裏,身上累贅的外衫早被她甩開。她這樣鑽出入水來回幾次怎可能不累,但還是堅持著。
護衛們也在水中搜尋,皆是一無所獲。
不知過了多久,寶環最後一次從水中鑽出時,懷裏多了個繈褓,而此時也不知離了畫舫多遠,她根本沒體力遊回去,好在有小舟接應。
寶環被撈上小舟,而懷中的莊淇已經沒了生息,小臉發白發青,而幾個時辰前她還逗著莊淇玩,在船上讓他抓周時,莊淇還抱著她的脖子笑得流口水。
一切都過去沒多久,結果現在她隻能抱著一具冰冷的屍體。莊淇不是她親生的,卻是她名義上的兒子,而且相處了近一個月,她哪能沒有感情?喪子之痛她隻是聽過,現在卻深深體會到了。
寶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望見空蕩蕩的帳頂,突然猛地跳下床就要往外跑,被端著藥碗進來的翠柳攔住,“娘娘你要去哪兒?”
“淇兒,我要去找淇兒,這時候他該吵著要找我了。”寶環看著翠柳,眼裏卻是一片空洞,看得翠柳十分痛心。
“娘娘,小皇子死了,他溺水死了,皇上已經下旨為他準備葬禮了。”翠柳狠心地將事實重述。
寶環愣了愣,癱坐在地上,對啊,莊淇,她名義上的兒子,她照顧了近一個月的兒子,已經死了,那時就躺在她的懷裏,小小的身子被水泡得冰冷,漸漸僵硬。
明明是已經知道的事實,現在重新被翠柳說出,卻像將她的傷口撕開,一片血淋淋的,疼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