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陸景臾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門開後,陸景臾手裏拿著兩個飲料杯站到她們麵前,看一眼手裏的東西,他取出其中一杯遞給許孜。
香氣濃鬱,顏色白中透黃,是杯上好的豆漿。
再一杯,他遞給了蘇可,“你不能喝豆漿,給你要了蜂蜜水。”
許孜將豆漿湊到唇邊,杯子罩住她小半邊臉,可她眼裏深深的笑意還是刺得蘇可一驚。
蘇可將被單往高了提兩下,一副怕冷的樣子,懨懨地說,“景臾,還是你細心,你看我這腦子,嘴饞起來,把醫囑都給忘了。”
再伸手去接那杯蜂蜜水,手指分明有些顫抖。
許孜小口抿著豆漿,鼻尖上滲出汗珠。
她根本沒有什麼不認命的籌碼,蘇可想要她的腎,可蘇可更在乎陸景臾對蘇可的看法。
蘇可怕在陸景臾那裏落得個惡毒的印象,怕陸景臾是因為已經察覺了真相才不開心。
所以,許孜要讓蘇可覺得,陸景臾懷疑蘇可了。
剛巧,這杯蜂蜜水又給許孜的賭注添了些可信性,蘇可自然是心慌得不得了。
許孜和蘇可同時偷偷打量陸景臾。
男人側身站著,迎向西麵的窗戶,雙手插在褲袋裏,緊抿著雙唇,側麵都能看出他是蹙著眉的。
他還是不開心。
許孜知道,他的不開心不是因為蘇可,而是因為她。
去驗血時,許孜求了他一件事,讓他幫忙把蔡恒找出來,她沒說原因,因為不找到蔡恒,她說什麼,他也不會信。
從那時開始,這個男人的臉就再也沒放晴過。
這是男人們慣有的姿態,對於曾經占有過或者想要占有的女人,哪怕他不愛了,也不想讓別的男人觸碰。
更何況,是陸景臾這樣,有財又有貌的男人。
豆漿喝了半杯,三人各懷心事,許孜放下杯子站起身,“景臾,我們走吧。”
景臾,我們走吧。
這句話,多紮心,多刺耳。
果然,蘇可白了臉,隨即放下水杯,虛弱地向後一躺,緩緩閉上了眼。
她不用說話,她是個病人,一個急性腎衰的病人,隻要她一示弱,他馬上就會為她留下。
陸景臾偏了下頭,奔到蘇可床前,“又頭暈了嗎?”
蘇可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許孜的腳步卻已經到了門旁,“景臾,不如,我自己回去?如果你不怕我跑掉的話,我不介意。”
陸景臾伸手把蘇可耳邊的頭發掖到耳後去。
許孜的心一涼,曾經,他也是這樣溫柔地對待她的,他不喜歡女人的頭發淩亂地擋住臉。
如今,他的習慣沒變,麵前的人卻變了。
她握著房門的手緊了緊,就聽陸景臾對蘇可說,“我先把她送回醫院去,過會兒就回來。”
蘇可眼裏含著淚,委屈地點點頭。
許孜看懂了她眼裏的委屈,其實是害怕。
蘇可怕許孜與陸景臾再單獨相處,哪怕一秒,對那個女人來講,都足以讓她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