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湖上無以計數的漣漪,葉知夜真的傻了。這麼多的漣漪,有風吹的,有仰天投擲的石頭濺起的,漣漪和漣漪相互交錯在一起,疊加在一起,別說數出它們的個數,就是想看得清楚一些都難。
望著湖麵一圈一圈的波紋,沒過一會兒葉知夜眼睛就累酸了。繞著小湖,他一步一步地轉起圈來,妄圖找到一個最好的角度將漣漪數清楚。
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剛剛轉了三圈,不單眼睛酸了,腦袋也開始有暈厥的感覺。葉知夜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一絲的血絲,淚水不受控製地流淌下來。
仰天依然悠閑地坐在石凳上品著香茗,每當石子蕩起的漣漪快要消失的時候,他就會瞥上一眼,然後再扔出下一塊。時間就在這種反複中一點一滴地流逝著,太陽已經升上中空,豔陽照得水麵反射出一片一片的光暈,這給已是淚流滿麵的葉之夜更增加了難度。
“大哥,他怎麼樣了?”向南坐在仰天的對麵,也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香茶。
“瞧——他的眼淚都快要流幹了。”仰天頗有些不屑地道:“即便他是主神選中的人,要想在短期內就做到這麼難的事情,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奇跡發生。”
“大哥,主神可是創造過許多的奇跡呦,話可不能說得太滿啊!”向南咂了一口茶,打趣地道。
“這我知道。但是他可不是主神,他隻是一個有點兒與別不同的人類而已,絕不是奇跡的締造者。”一塊較大點兒的石頭被仰天重重地投向湖水中。
“哦?‘有點兒不同’。他那裏不同了?說來聽聽。”向南立即對這個話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仰天不滿地將茶杯放下,道:“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被主神看中的人就可以有如此難得好身體嗎?真是太不公平了。”“呼呼”地喘了半天粗氣,他又接著道:“這小子的經脈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廣闊的,別說是修煉盜賊一種功法,就是所有職業的所有功法他同時修煉,也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還有,他的神珠並不是我們這樣固定在一處的,而是不斷地轉動著。你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嗎?”
“所有修煉者的神珠不都是在大腦中嗎?怎麼,還有例外不成?”向南疑惑地道。
“要是那麼平常我說它作甚!”仰天氣呼呼地道:“他的神珠根本就不在現實中,而是潛在他的意識裏麵。而且,那裏還有兩團我沒有辦法解釋的東西存在。這就是主神選擇的天才......天才啊!老三,你說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多少修煉者曆盡千難萬險結成神珠,闊充經脈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後才能有所成就。可這小子卻天生好命,又搭上了主神,小小年紀隻靠外煉身體便已達到了一級天階的地步,再從異獸手中搶來神珠為已所用。TMD!我看了都眼紅!”
“大哥,您此言差矣。”向南用憐惜的眼神看著還在努力的葉知夜。“我曾用天眼探查過他的過去。知夜他從小經脈奇窄無比,根本無法修煉任何的鬥氣或魔法。他頂著多少的嘲笑,多少的苦水生活在人群之中。這種心情您能理解得了嗎?血案發生之後,他忍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發瘋一樣的鍛煉著自己的身體,這才有所成就。不錯,他是被主神青睞得到了諸多好處,但這些絕對和他所付出的艱辛成正比,如果再算上將來的重擔,他得到的好處還不夠呢。”
“哦!原來還有這麼多故事啊,也許我真的不應該如此嚴格的對待他。”
“大哥,我記得您當初修煉萬像分身之時,為了能夠靜下心,可是付出了三年的時間。即使知夜天縱英才,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就領悟這靜心之法啊。不如......您指導指導他吧。”
一顆石子被仰天奮力擲入湖中,無數的漣漪激蕩而起。“哼!我就是氣不過!即便他付出了許多的努力才得到今天的成就,我也氣不過。世間之人數以億計,主神為何偏偏選中了他。本來我有一套修心靜神的心法可在數月之中就能使他完全靜下心來,但是我偏要逗弄逗弄他,讓他吃點兒苦頭,天下沒有不要錢的午餐!”
向南微微一笑不再作聲,雖然仰天看似有點老小孩兒的樣子,但實質上他的用意卻非常地深刻。作為葉知夜的第一任師父,仰天必須將基礎為他打好,而“靜下心來”正是所有功法的重中之重。
站在小湖邊的葉知夜已是雙眼通紅,流出的淚水早已無法再將幹澀的眼睛滋潤。他閉上雙眼給自己一些時間稍微的休息一下,站在肩膀上的小憐疼惜地用小舌頭舔著他的臉頰。
“乖乖,沒事兒,我很好。”輕輕地撫著小憐的頭,葉知夜低聲地安慰著。雖然此刻他已合上眼睛,但無數的漣漪仍然在腦海中浮現著,他的神經已經集中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對於身負血海深仇的葉知夜來說,靜下心來根本就做不到。這些年,隻要他安靜下來的時候,血仇當天的慘烈畫麵就會立即浮現在腦海中,悲傷、心碎、憤怒、無力......所有的負麵情緒頃刻間就會湧上心頭,這樣的他還想靜心?唉~~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