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夜拉著蘭裳一路穿梭,在府宅的東北角停下了腳步。這裏是一小片翠竹林,竹與竹之間恰好可以通過一個人,就在曲徑通幽的竹林深處,一點光亮透露出來。
“夜,你媽媽在哪裏呢?她老人家不是早就······”雖然蘭裳曾經調查過葉知夜的身世,但他媽媽的事情卻是家中最秘密的秘密。蘭裳所得到的情報隻有這幾句話:葉知夜的媽媽很美,很賢惠,但身體非常差,日夜與藥物為伴。在生下葉知夜的時候難產而死。
“蘭兒,這片竹林是我心中的聖地。除了父親和我,沒人知道這裏麵有什麼。今天我將這個秘密與你分享,就是······”
柔軟如綿的小手捂在了他的嘴上,吐氣如蘭,蘭裳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心間。“什麼都不必說,蘭兒一生一世都是你的。”
就在兩人沉浸在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愛意中時,小知夜那小小的身影與他們擦肩而過,走進班駁竹影中。葉知夜的拉起蘭裳的手,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
竹影婆娑,淡淡的草香彌漫在整個空間中。竹林中心有一小片草地,綠草柔軟如綿似絮,幾片雪白的白紗鋪在草地的中央,一盞水藍燈的魔法燈憑空懸掛在這裏,柔柔的光芒將小知夜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
“撲通!”小知夜跪在白紗之前,淚水如斷線珍珠一般滑落下來。“媽媽,他們又欺負我,還說了很多很多難聽的話······小夜好恨!恨自己無法學習魔法,恨自己一事無成······媽媽,我好羨慕大哥他們,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媽媽······媽媽,我想你······”
小知夜越說越傷心,不多時抽泣已變作嚎啕痛哭。
蘭裳看著悲嚎中的小家夥,心痛不已,晶瑩的淚水已滾落下來。小知夜的痛苦,蘭裳感同身受,雖然他從小衣食無憂,父親也對他萬般寵愛,可是失去了母親的愛,失去了母親的痛苦,哪裏是一個小小的他能夠承受得了的。
漸漸地,小知夜哭累了,就這樣一頭栽倒在白紗中沉沉睡去。
當蘭裳拭去眼淚穩定情緒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那白紗上竟有點點斑駁的血跡。正要詢問,葉知夜的聲音已從身後傳來。
“聽父親說,這裏便是媽媽誕下我的地方。同時,這裏也是媽媽逝去的地方。從小,我便將這麼當作是媽媽的化身,所有對她的思念也都是在這裏渲泄的。”
蘭裳動情地上前幾步,盈盈跪拜,雙手合什,呢喃的聲音回蕩在竹林之中。“母親,我是蘭裳.修荷,是您未來的兒媳。我用自己的生命向您保證——永遠愛你的知夜,永遠陪伴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冷血心法無情之極,但在蘭裳這幾句話出口之後,葉知夜的情緒明顯地大幅波動,若再維持現狀,他便要退出冷血心法,失去對幻陣的掌握了。
猛然揮手,整個幻陣立即在他的一揮之下扭曲起來。小知夜消失了,竹林消失了,整座宅院也在頃刻間無影無蹤。
上前扶起蘭裳,葉知夜在她發間一吻。“下麵的景象是我最深的怨念,若感到不適,你要立即告訴我。”
蘭裳溫柔地偎依在他懷中,順從的點了點頭······突然!姣軀猛地一僵,聰明的蘭裳已經意識到接下來自己會看到什麼了。
扭曲的空間慢慢平複,兩人站在葉雲環書房的屋頂上。院落中,數十個殺氣騰騰的黑衣人圍在葉雲環的四周,在他們腳下,是暈迷不醒的葉家人。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當小知夜被重重摔在地上,屠殺開始了!
蘭裳生怕葉知夜會暴走,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就在二娘被黑衣人汙辱後掐死時,她驚奇地發現,葉知夜的情緒竟絲毫不亂,沒有一點異常的跡象。
“蘭兒,這件事發生在十年前。你認真想想,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時間,難道我還不能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嗎?”葉知夜撥開她耳邊的散發,柔聲道:“我擔心的倒是你,接下來會越來越血腥的,如果你覺得無法忍受,我便帶你出陣。”
蘭裳搖搖頭,目光飄向院落中的修羅地獄。“君淚似我淚,君心亦我心。既然將回憶予我分享,蘭兒便與你一同扛起這段仇恨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