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層巒疊翠,一望無際的蔥鬱包裹著延綿數百裏的青峰險峻,橫臥南北,山腳下一條似有似無的荒蕪古道逶迤而上,似乎通向某一處靜謐,古道太久沒有人行走了,長勢繁盛的青草平鋪在道路上,夾道兩邊參天巨木彰顯著古樹的年輪,古樹巨大的枝椏向道路內側延伸,曲折交錯,竟然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橫阻在道路中央,隔斷了一行入山的人。
行人駐足在“屏障”之前,神色迥異。一位年輕女子提步上前,伸手撫摸在扭曲的枝椏上。
年輕女子的左手按在樹上,右手五指間不斷交替變化,讓人眼花繚亂,手指交錯的軌跡,凝結著一張不知名的圖騰,年輕女子右手挾持圖騰,向著按在樹上的左手推去。頓時,一道綠色的光芒自年輕女子的手掌間向外擴散,光芒稍縱即逝,瞬間嵌入了枝椏扭曲交錯的位置,不斷攀升遊走。
刹那間,扭曲的枝椏仿佛有了靈性,似巨蟒一般盤曲抽離,以年輕女子為中心,緩緩的騰挪出一個缺口,隨著時間的流逝,缺口漸漸的被打開至一個巴掌大小。也許是枝椏交錯的太過密集,也許是年輕女子的道行不夠,嵌入枝椏的綠芒隱隱變得暗淡,抽離的樹藤也止住了緩慢的勢頭,年輕女子漲紅著臉頰,額頭上大汗淋漓,虛空中舞動的手掌,不自覺的收回來。
隨著年輕女子的收手,本已退回去的枝椏,竟又掉轉方向,長了回來,原本打開的缺口也愈合如初。
年輕女子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回身對身前的中年男子施禮道:“熙官大人,是‘移木障影’之陣,施術人遠比學生要高明的多,學生、學生無能為力。”
年輕女子越說越覺得羞愧,垂著的腦袋幾乎碰到了膝蓋,目光不敢去觸及麵前的中年男子。
被年輕女子喚作熙官大人的中年男子,臉上並無責備之色,看來她的失利,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你自然是無能為力,‘移木障影’是死陣,可是這一手移木障影,另有乾坤。”
“熙官大人,不如讓我試試。”行人中,一魁梧不失清秀的俊朗青年躍躍欲試。
熙官大人搖了搖頭,道:“我們是來遴選的,並非來挑起戰爭的,況且你的‘火龍淩雲’雖頗有威勢,但想要破陣,還差的遠呢。”
俊朗青年對熙官大人的話顯得並不讚同,卻也不敢明確的表示反對,隻得悻悻然的退了下去。
“那不如我們繞行,抑或翻過去?”有頭腦靈光者,勘察著地形,提出另外的方法。
“不行!”這次否決建議的不是熙官大人,而是之前破陣碰壁的年輕女子。“你們看那裏……”
眾人目光順著年輕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幾乎在樹木的盡頭,有一團藤蔓纏繞的物事,細看之下,依稀能辨別出淩亂的頭發,細碎的衣服,還有幾乎和藤蔓一般顏色的骨骸。
是死人!
死了很久的人。
被藤蔓捆綁在樹上,依舊保持著攀爬的姿勢。
“嘖嘖嘖,一個隻是在建築上享有防禦效果的死陣,竟然被人改成了如此靈活應變的活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倒真叫人不敢相信。”熙官大人抬頭看著死屍,仿佛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眼神中滿是欽佩之色。“看來,我們的確是找對地方了!”
“可是這裏繞也不行,解也不可,破也不當,我們要怎麼進去?”
“自然是……”熙官大人話音未落,隻見他目光忽然移至地麵的草叢間。“恩,回來了……”
地麵上的草叢窸窸窣窣的掙紮了幾下,忽而悉數陷了下去,原來草叢坐落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坑麵,坑裏麵接連鑽出了兩個人的身影。
“兩位尊老,如何?!”熙官大人恭敬的上前詢問著情況。
兩人不慌不忙的理了理衣物,又擰了擰濕噠噠的袖口,方才抬眼看了熙官大人一眼:“小鬼,老子活了一把年紀,能讓老子跟老鼠一樣下地打洞的,你是第一個。”
“那是尊老體恤學生的研究成果。”在年輕人麵前威嚴滿滿的熙官大人,在這二人麵前,格外的恭敬。
“你研究的還算不錯,這陣法管天不管地,地底下的根莖雖然攀枝錯節,但全無阻礙,通道疏通的頗為順暢,就是走了不少冤枉路,不過,好在村落我們給你找了出來,並在下麵標注了記號,順著記號走到通道的盡頭,是一泓清潭,出去的時候小心點,莫要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