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張逸來到蒼雲宗已經半年了。張逸本是楚國國相張儀遠之子,楚國隻是這片土地上的一小國而已,附於海域,人口不過百萬。半年前的一日,張儀遠派人叫張逸來會客大廳。張逸隻見父母都畢恭畢敬的站在一人左右,隻見此人身材頎長兼素衣如雪,佩玦、囊、令等物,黑發黑須,麵滑無褶,老叟氣質,不惑之年,士子體格,而氣色恰如少年,麵色紅潤。“逸兒,快叫上仙。”張儀遠見張逸到了便立即道。“上仙大人好。”張逸立即俯首作揖喊道。“上仙,這便是犬兒張逸,才足十一,不知資質如何,請上仙過目。”張儀遠俯首恭敬道。那“仙人”仍好生端坐,悠悠然啜了口茶。這才慢吞吞站起身來,不知從何處就變出了一張符於手中。仙人抬手之間,符作黃線已一個穿梭來回,回到仙人手中。而不知張逸何時抬起了胳膊,還挽起了袖子,以及產生了一種無力感。那仙人手中符已自燃化作一團五顏六色火焰。隻見仙人凝神細看,口中喃喃,“五行飽滿?”張儀遠見“仙人”錯愕驚喜神情,心中大喜,兒子八成有修仙資質,祖上洪福啊。“此子資質尚可,可拜與我蒼雲宗,半月後我會帶他去宗門。入宗門之後,相見亦難了,幾日在家好生團聚一下。”說罷,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張儀遠,道“內有靈丹一粒,化為三份,日伴溫水給汝子服下,可補其氣血。”然後,走到客廳門前,撫摸了一下張逸的頭,“我且去了,半月後再來接你。”張儀遠忙道:“上仙,我來送您。”“不必了,”“仙人”憑空變出一把劍,劍白光耀眼,橫浮空中,甚為華麗。“仙人”漂浮而起,踏於劍上,化作一道白虹消失於天際。“爹,這位異人是?”“這位仙人是蒼雲宗的上仙,據你的曾祖父言應是姓劉,你曾祖父與他有些許交情...”據張父所言,張逸的曾祖父乃是當時楚國一大富商,在一次交易中,得到了一塊奇石,因緣巧合之際贈給了這位劉仙人,結交到了這位仙人。此後他的曾祖父,傾盡家財,為劉仙人謀來了許多奇珍之物,而換來了劉仙人的一個許諾,甚至因此家道中落。他的曾祖父也沒用掉這個許諾。隻是用這個許諾換來了那位張仙人百年之間能分三次神關注張家,若張家有可塑之才則收之為徒,若無可造材則許張家一事。張逸祖父無修仙之資,其父也是,而張逸則用掉了最後一次機會。怪不得張父好生興歎。“你好生靜養,丹藥等會去服下。你去了仙宗,定然要守宗法,不能肆意。去了仙宗,想必不能常回,這幾日好生陪伴你娘。”待張逸下去之後,其母與其父相伴步行與曲廊。望廊外碧湖,張父喃喃道:“天可憐見我張家。”“張家如此規模,你楚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苦為難孩兒。”張母道。“你婦人怎知所謂,王權富貴,不過轉眼風煙。若非我祖父與仙人有一點交情,有個承諾,論我父才學何以能至大夫位,我何以又能繼大夫位更升至國相?仙人長生才能保一家長興。那皇帝又不是傻,讓我看到了更高風景,讓我不舍張家風光日後湮滅,想我能用那交情為他楚家謀事。他怎知我野心更大,我雖在凡世間,可也曾在一番奇遇之際見過仙人如何風采,如何飛天遁地,如何移山倒海,我要我兒也成仙人,我要張家永存!”張母言:“皇室不是與蒼雲宗也交好的嗎?”“哪裏來交好,不過是蒼雲宗指定的每年上供的小國而已,這片大陸據我祖父而言,國何以萬計,楚國不過邊疆小國而已。你也不用多想了,我祖父留下的這份交情,而我兒又有修仙潛質,這是上天注定的,這是我張家祖輩之洪福。”張父道。“那皇室得知逸兒用掉了張家的許諾,那對張家...”“又是這婦人之見,我本是在賭了,若我沒用掉承諾,我張家日後定然興不過如此,衰敗也遲早之事,幹脆賭在逸兒身上。況我父鑒過根骨,我亦鑒過,何至逸兒就免了,我不忍心。今日逸兒已有修仙之資,我何懼區區皇室。”張父笑容愈發難忍,終於仰天大笑。眼角皺紋愈發深邃。......傍晚,張家祠堂。張父協張逸跪於靈位前。“汝曾祖父乃位智慧人,於小小家業發家至楚國第一富,不求塵世商賈,不為王權富貴。你今日有修仙之資,是你曾祖父之幸,是張家之幸,更是你之幸。你好生叩拜。”“是。”張逸即叩拜。張父邊行跪拜邊喃喃道:“張家列祖至上,張家後代張儀遠協子張逸跪拜,逸兒有修仙之資,乃我張家之大幸。望列祖好生佑護,弘我張家。”又對張逸到:“你到了宗門後,切記需小心謹慎,人心叵測。廟堂尚且勾心鬥角,陽謀詭計層出,何況修仙之路。你曾祖父當年替劉仙人求購奇珍異寶之時,私留下幾件物什。”說罷。從祠堂牆上暗櫃裏拿出了三張符棣、三本古書、以及兩塊石頭。“這三張符棣、一本古書以及這塊五彩斑斕之石乃是你曾祖留下的,就是這塊石頭讓你曾祖與劉仙人結識,你祖父在之後的尋寶中,又發現了一塊,未交給劉仙人。而是傳下祖訓,要留給有仙資之後輩。至於這三張符棣你曾祖到我,也沒人會用,也沒人敢用。古書也無人看的懂所言為何。至於另外一塊黑色石頭,你切記不要亂用,不要讓它見著光,此石見光其重無比。你祖父就是因為這塊石頭而死。當年你祖父隻是因為血沾於上,從此一病不起。英年早逝,此石危險的狠,恐怕是不祥之物,我本不欲交與你的,但仙人覺你資質不錯,還是將它傳與你,機遇總是險中求,你若能駕馭,日後成就未可知。”“父親,孩兒記住了。”張儀遠又仔細的將幾物收好。“這三張符棣我會讓你娘縫在你的衣服裏,其他幾物我會放在張良墓中,等你日後來取,你帶在身上,我不放心。”“孩兒知曉。”張逸道。這張良是張府上代管家,年邁去世,膝下無兒無女,是張家厚葬。張逸幼時,因祖父早逝,一直是視張良為其祖父。父子二人攀談許久,直至深夜。張儀遠講了許多,也告誡了許多。......張逸晚上回房後,躺在床上,靜靜思考。今天給他帶來的衝擊太大了。仿佛是在做夢一般。曾經隻是聽說世間有仙人存在,今日真真切切見識到了仙人,還見到了仙人法術。想著,手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好似自己也能使出法術一般。又想到,自己也要去學習仙法了。自是興奮。折騰到醜時(淩晨一點到三點)方才睡去。幾日在家,張逸好生陪伴了母親,直到半月之後。這一日,張逸隨著張父張母,早早的起身在客廳等候。直至巳時(早上九點到十一點),見得天邊白虹。方知仙人以至。“此子我就帶走了,身外之物不必帶了,宗門都有。”仙人尚未落地即說道。“那上仙將這幾物帶走吧。”,這半月間,張儀遠又托人四處尋來一些老年藥物。見仙人來去匆忙,立即奉上。“爹,娘,那我就走了,您二位保重身體。”張逸見此也不拖拉,及行拜禮。那仙人於客廳外,掐指念作口訣。從其懷中飛出一道墨虹化作一艘小舟,現於地麵一尺處。張逸隨即跟著仙人上了小舟。小舟浮空而起,一時不穩,嚇得張逸隨即坐下。看著小舟漸漸飄起,父母在廳外觀望著。想著父親為自己種種考慮,母親種種嗬護,今日遠離,不禁感到很是難過,可難過的表情瞬間而逝,張逸露出了不該是他這個年紀所擁有的堅定神情。看到張逸神情變化,仙人眼角閃過一絲異光,開始閉目打坐。隨著舟船漸漸高飛,終於再也看不見父母了。張逸始覺自己竟在如此之高空,雲層竟就在自己頭頂幾丈處。那曾經在他眼中無比高俊的楚雲山,不過巴掌大小。飛舟行駛很快,那些房屋雕棟以及成片的山林被留在了遠方。他突然感驚奇,如此飛速,竟察覺不到風,仔細觀看這才知道,小舟周圍有一圈透明橢圓形薄膜,隔斷了氣流。不一會,小舟已駛上了海的上空。“我蒼雲宗乃是作於靈海的一座島上,再飛個半刻鍾就到了。”“是,上仙,弟子知曉了。”張逸恭敬答道。“到了蒼雲宗,我會帶你去見長老,你體質有點特殊,還需要長老鑒定一下。”“是,全憑上仙處置。”隨著時間逝去,張逸也不再恐高,望著下方風景,這個才十一二歲的孩子心中竟還升起了一絲叫做豪氣的東西。飛舟平穩的很,張逸甚至有一種想站在船頭高聲呼嘯的感覺。想有一日,自己也能這般飛天遁地,自在遨遊。一刻鍾,稍縱即逝。看著遠處的黑點逐漸變大,化作一座島嶼。張逸知道,蒼雲宗到了。隻見仙人拿出一塊令牌,眼前空氣一陣蕩漾。飛舟緩緩駛入了島嶼上空。飛舟仍不停息的緩緩前行。“我先帶你去見宗主及各位長老。”劉仙人說道。飛舟在空中駛過,島上許些清一色素衣的弟子都仰頭望著。飛舟駛過不久,在一座最為雄偉的山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