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領到骨灰,舒慕才知道這裏不僅有殯儀館和火葬場,往後走一公裏左右居然還有個依山傍水的公墓,可能因為風水好,也可能因為選擇一條龍服務的人都是家底比較厚的,所以那片公墓的價格也貴到嚇死人,一般人家很少會把逝去的親人葬在那裏。
可能今天火葬場的業務比較繁忙,預計十點就能完成的步驟愣是拖到十一點半,看時間不早,幾個主事的人決定後續步驟從簡,因而絕大部分參加葬禮的人都沒去公墓,而是被唐劍文和死者家屬安排的車輛拉去了早訂好的酒店,看那幫一臉沮喪、眼睛裏卻閃著興奮精光的人挨個上車,舒慕滿臉黑線——其實你們就是奔著蹭飯來的吧?
“總算把這幫瘟神給打發走了。”遠澤要死不活地靠在牆上,確認可疑人員名單後,他想盡辦法靠近他們,試探這些人是否和他一樣是修道之人,甚至讓大臉隱身去人群裏晃悠,看對方是否能看到鬼。可惜,那些可疑人員每個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不過太正常反而不正常,所以遠澤更認定這幾個人中的某個人有問題。
雖然他的邏輯在舒慕等人看來,根本狗屁不通。
“先把骨灰安葬了吧。”沒了可疑人員在場,唐劍文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堅硬的外殼卸下後,露出的是裏麵脆弱且自責的內心。也許,除了那些死者家屬,他是今天在場人中最難過的。
一公裏不算遠,骨灰盒也不算沉,一行人決定步行到公墓,用最後這段路對這些枉死的人做最後的送行。幾個身披重孝的年輕人捧著各自親屬的骨灰盒悲悲戚戚在前麵走,女性親屬負責哭,剩下的幾個男人邊走邊撒紙錢,和前麵流程化的葬禮比,這段路才更像親人間的永別。
舒慕始終拉著覃坈的袖子,和唐劍文一樣,告別了人前的虛偽,此刻剩下的隻有悲傷。即便整件事他也隻是個無辜受連累者,卻還是難以從容地對自己說“這三人的死和自己全無關係”,若是他們沒去人口相對密集的度假村,而是選在深山老林落腳,也許另兩個去度假的人就不會死。
來到墓地,遠澤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邊不住點頭,看來他對這裏的風水很滿意。買得起昂貴墓地的人,勢必對身後埋骨地講究更多,所以敢於賣高價墓地的人,都會在選址和布置上更專業,隻有讓挑剔的有錢人滿意,才能賺到他們口袋裏的錢。
“我就說吧,你那個存錢罐,真的很像骨灰盒。”下葬時,一直沒吭聲的穆寬撞了下舒慕的胳膊,小聲嘀咕著。那一刻,舒慕的悲傷飛到九霄雲外。
祭拜之後眾人往回返,唐劍文打電話讓司機把車開到墓地來接人,否則等他們走回去再轉去酒店,就可以連晚飯一起吃了。
“老道不見了。”覃坈冷不丁出聲,嚇得舒慕一哆嗦,定睛一看,果然,之前還繞著人群亂轉的遠澤不見了蹤影,不曉得是不是跑墓地其他地方看風水去了。
“我們是去門口等,還是去找人,還是……”舒慕想說把他扔這兒算了,想想又覺得不妥,鬥氣歸鬥氣,說到底他們還是同一陣營,丟下隊友自己跑這種事太損害彼此間的信任和感情了。
“我覺得,我們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了,”走在前麵的穆寬不知何時蹭到了隊伍的最後,對著大少爺連連苦笑,“你不覺得咱們進來和出去的時間不太對等麼?”
“嗯?”舒慕沒聽懂經紀人的意思,穆寬臉上的笑更苦了。
“咱們好像又遭遇靈異事件了。”說這句話,穆寬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他不是簡桐桐,對見鬼這事一點都不熱衷,更要命的,他們正身處死人的地盤,這裏鬧起鬼來,應該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吧?
慘了慘了,他們是來幫著死者家屬料理後事的,可別到最後把家屬也料理成死者了。
“先安撫好其他人情緒,別讓他們亂跑。”掌握了點抓鬼技能,身邊又有超級保鏢護身,舒慕在麵對見鬼這個問題上比過去淡定了不少。打量四周的同時,舒大少心裏生出不少疑問,貌似除了那個和遠澤淵源頗深的僵屍牌老鬼外,他們還沒遇到過敢招惹唐劍文的鬼,難不成鬼與鬼之間也流行信息爆炸,所有鬼都知道要怎麼讓這位鎮宅神獸的殺傷力降到最低?
再者,現在才下午一點多,太陽正好的時候,鬼會堂而皇之跑出來找他們的麻煩?連大臉那個修煉過的家夥都打著遠澤特製的遮陽傘才敢在大白天出門,這個把他們困在墓地的鬼是有多大道行?
“先把遠澤找出來。”握了握舒慕冰涼的手,覃坈堅定的目光讓慌亂的現場安靜了不少,雖然他也能破解鬼打牆,但那是不得已時才用的必殺技,他可不想每次遇到危機情況,都是被人抬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