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在她將娘親下葬之後,收拾好行裝,想要啟程,那時候,她滿心竟是有一些期待的,期待那個她素未蒙麵的爹。
可是那時候,她記得,她師父曾經極力反對她回來,甚至之前還與娘親爭吵過,是不是,師父知道什麼?
這一刻,沈雲錦忽然好想知道洛神醫的下落,好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與娘親相識,又能收下她當徒弟,自然是與沈雲錦生母關係熟稔的。
從來沒有一刻,她這麼急切的想要找到洛神醫。
而現在,能有消息的,隻有容瀾那裏,她忽然大步回府,眸色不在失神。
楊柳低垂,路上已經沒有行人,都因為那混亂的廝殺而嚇得不敢再出門,眸光不經意掃到河邊的一道白色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剛剛還在被追殺的容瀾,眉頭蹙起,沈雲錦抬起腳步,走向容瀾。
“想必今日,來此處放花燈的,隻有你我二人了吧。”待沈雲錦走進,容瀾頭也沒回,輕聲說道。
沈雲錦止住腳步,看向深不見底的河水。
本來還是有放花燈呢,現在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隻有偶爾路過的士兵,誰還會來這裏放這花燈呢。
“菀兒呢?”
“葉小姐已經平安回府了,三小姐不必擔憂。”
沈雲錦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容瀾也不再開口,一時間,這河邊安靜下來。
“我師父有消息了嗎?”
這是沈雲錦此時很關係的消息,她想知道的所有答案,都在洛神醫身上。
容瀾輕輕搖了搖頭,轉過身,麵具已經摘掉了:“還沒有,洛神醫若是那麼好找,我們也不至於找了這麼多年。”
沈雲錦眸色微垂。的確,她師父,的確不是那麼好找的,就算是她,一時半會也是找不到的。
“容瀾,從一開始,你就刻意將我卷入這場紛爭了是嗎?那群追殺你們的人,是什麼人?”
容瀾聞言輕輕一笑,溫潤似水,目光清澈的讓沈雲錦看不出一絲算計。
“那次與你相遇,是偶然,我也不曾想過,一個閨閣千金會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那種地方。”
那話語中,沈雲錦聽出一絲調笑的意味,微微蹙眉,是偶然嗎?
“你與太子殿下,是什麼關係?”
容瀾並不涉政,可是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他呢?
“關係啊!算是朋友吧。”容瀾說道,那副模樣讓沈雲錦有些捉摸不透,不明白他這句朋友其中的深意。
沈雲錦自然也不會再去深問。
“將心願寫在花燈上,讓花燈順著河流漂走,願望就會實現。”容瀾忽然遞過來一盞花燈,笑著說。
沈雲錦微愣,看著容瀾手中的花燈,接過來,目光有著出神的看著手中小巧的花燈。
“願望會實現嗎?”聲音平淡的如同這滿河的春水。
“今日隻有咱們這兩盞花燈,想必會的吧。”容瀾輕笑。
沈雲錦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容瀾,那張麵容依舊是那麼好看,晚上那場刺殺,絲毫沒有令他有一絲狼狽。
嘴角不經意勾起一抹淺笑:“好,隻不過兩個願望,相信那神仙在忙也看到。
聞言,容瀾也輕笑,衣袂飄飄,二人相對而立,竟是美得如畫一般。
也是第一次,沈雲錦與容瀾如此和諧的相處。
“你回頭讓風清子前輩在雲城放出消息,說是挖出了一壇百年陳釀,說不得我那師父一定會聞著酒香就去了。”
回沈府的路上,沈雲錦輕笑說道,想必隻有用這個辦法,才能讓那個老酒鬼現身了吧。
“好。”
容瀾說道,不再作聲,走在沈雲錦身旁。
沈府。
已經是深夜了,夏羽已經回來了,正著急的在院子裏來回踱步,她知道沈雲錦和楚言之在一起不一定會出事,可是就是忍不住的擔憂。
又不敢出去尋,怕錯過了沈雲錦。
沈睿派人來過一趟,夏羽怕程月如那裏借機又起什麼幺蛾子,便說沈雲錦已經睡下了。
可是,夜色越來越深,卻是不見沈雲錦,急的夏羽快哭出來了。
沈雲錦剛剛回到院子,便是看到夏羽那著急的模樣,輕笑走了過去。
“我的好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夏羽見到沈雲錦,急忙走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目光不住上下打量著,看沈雲錦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父親那邊,可有來人?”
沈雲錦輕聲問道,與夏羽一同進了屋。
“來了,不過我說小姐已經睡下了,大小姐回來的時候也來找過小姐,被我打發走了。”夏羽說著府中的事。
沈雲錦輕輕點頭,她那個大姐是何意思她當然知道,是想知道她是否和容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