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裏頭風雲湧動鬧翻了天,這將軍府的氣氛也是詭異地不輕,諸人皆是私心暗藏,唯恐天下不亂。
“既然沒事了,按理說也該回來的,怎麼反而住去容王府了呢?知道的說太子殿下與容世子關係好,穿堂過屋妻子不避。可不知道的,許要說咱將軍府一女許兩家。這傳揚出去,將軍府上上下下還怎麼見人。”程月如皺著眉頭,一臉擔心的模樣,心中卻是滿滿的惡意。
沈睿原本還是神色晦暗不明,壓抑著心中所想不表達,一聽這話卻是眉一豎,牙一咬,臉色暗沉之中帶著怒意,眼看就要發作。
沈輕歌一見如此,心中一怔。這要鬧將起來那還得了,急忙搶先道:“母親,三妹妹身受重傷,聽說的風神醫住在容王府上。太子殿下恩重,優先送了妹妹過去治療,也是合乎情理的。畢竟,若是三妹身體有個甚麼事情,於大家都不利。”
沈睿神色一凜,冷哼了一聲道:“太子都被罰閉門思過了,哪裏還顧得上她!再者,就算風神醫真在容王府上,也該是請神醫過去才合乎情理。”
沈輕歌又是一怔,臉色頓時不大好看,也就勉強撐住麵上的柔和表情。“或……或許是還有別的緣由吧。”
沈瑜珞眉角一斜,白眼暗瞟,冷笑道:“姐姐就是心善,喜歡將事情想得簡單。沈雲錦原本就和容世子在山崖下待過一夜。幾日前世子不惜為她以身涉險一同被擄走,現如今……要說那狐狸精沒施什麼……隻怕你心善會往好處想,他人可不見得如你這般……”
“給我閉嘴!”沈睿氣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被她這樣一震,桌子上的茶杯蓋子頓時發出哐的一聲。“沈瑜珞,你是將軍府的嫡小姐,這張口閉口說你庶姐是狐狸精,到底是哪門子的教養?!又說我將軍府無臉見人,要是讓旁人你這素養,你告訴我將軍府的臉麵何來?”
沈瑜珞挨了痛罵,心中甚是不悅,卻也不敢發作,氣得臉色一種紅中泛白,雙眼一瞪,哼了一聲邁過頭去。
沈睿見她這等模樣,心中更是氣惱,嘴唇抽動,似有煙火要噴發出來。
程月如一見如此,趕緊上來打圓場,先是狠狠斥責了沈瑜珞,再安撫丈夫。末了眼波一轉,落在兒子身上,緩緩道:“唯君,你與容世子素來要好,不如就你辛苦一趟,去看看吧。此事到底關乎將軍府聲譽,總歸還是弄清楚的好。”
程月如明裏暗裏都在提醒著沈睿,這將軍府的門風和聲譽,可全叫那鄉下來的丫頭敗光了。若不妥善處理,將軍府未來的境地著實讓人難堪。
眼見著沈睿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程月如就再接再厲。“是了,錦兒身上還有傷,你且給捎些藥材去,走,隨我去趟庫房。”
沈瑜珞一聽母親要去庫房,頓時又露出極端不悅,叫起來:“母親,做甚麼要去庫房取,那可都是靈芝山參啊!那等名貴之藥,豈能浪費在那狐狸……”
看到沈睿拿能遠距離射殺人的眼神,沈珞瑜生生把後麵的話給吞了回去。
程月如掃了她一眼,一本正經道:“隻要錦兒能好好的,莫說山參靈芝,便是天材地寶,隻要為娘有,也要拿。”
她語氣輕輕軟軟的,說話的時候眼神也不亂飄,聽起來,看起來,都是真誠的。
沈睿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一時間竟也沒言語,隻是手緊緊的按在桌麵上,顯得心事重重。
程月如不見相公有言語,仿佛才感覺到沈睿的視線,眼波流轉後,低笑一聲:“老爺是不信我?”頓了頓,她歎息一聲,乃道,“老爺便是不信我將錦兒視如己出,也該信我不會拿未來的太子妃、拿整個將軍府開玩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話是這麼說,但程月如心中,當真是半點都不是這麼想的。她母家是手握重兵的太尉,兒子是年輕有為的少年將軍,嫡女更是京中聞名的第一美人兒。何須靠個鄉野村婦來榮耀門楣?
她這番話,不過是說給沈睿聽的。
從沈睿看著她的目光終於柔軟下來,程月如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沈睿心中的那杆秤倒向程月如,另一頭的沈雲錦自然也就輕了。
他道一聲:“夫人辛苦。”轉頭卻又冷聲說,“若真是在那養病,容王府什麼藥材沒有。不必帶。若不是養病,那她也不用好了,就死外頭吧!”
“就是。風神醫醫書當今天下無雙,人家容王府什麼藥沒有。還用得著我們將軍府的東西。哼,隻怕死了倒是要好一些,免得讓我們將軍府顏麵掃地。”沈珞瑜道。